杨公公一踏进余府的大门,那双精明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开始细细打量着整个府邸的布局。他身为元婴期的修士,按理说,以他的神识应当能够轻易洞察这府中的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余府的每一处角落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息,让他的神识如同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无法完全穿透。
在一旁,陈丁丁敏锐地捕捉到了杨公公那贼眉鼠眼、四处偷瞄的举动。
她心中暗自冷笑,这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定是又想从自家大人这里套取什么情报。于是,她故意提高了声调,点明了杨公公的行为:
“杨公公,您就别白费力气看了。这余府的布局,可是我家大人花了大价钱,特意从金玉阁请来的阵修大师精心布置的。”
“若您真有什么想知道的,大可等会直接问我家大人,何必在这里偷偷摸摸地看呢?”
她就是不爽肃帝的走狗,病秧子现在越来越阴沉,一半是这老登搞得,一半就是这些老登的走狗。
真不知道肃帝许诺了什么?重新长出小勾勾吗?如此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吗?真是可笑至极!
陈丁丁正将他们往府内深处带领着,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不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奢靡与华贵。
她特意提醒三人要小心脚下的每一步,以免不慎踩到那些不该触碰的阵法或是机关。
远处的一个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却明显的血腥气。这股气息迅速弥漫开来,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关门的动作紧紧地封锁在了那间屋子里。
余舒乐刚刚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来。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满足而餍足的笑容,在廋月薄弱的光照下,这张脸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仿佛比厉鬼还要吓人。
尽管余舒乐的身上十分洁净,但越走近,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却越来越浓烈,他心中满足的欲望正在肆意蔓延。
七皇子敏锐地感觉到了余舒乐与马车上的那副懒洋洋的状态截然不同,他害怕地瑟缩在素腰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袖,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素腰却并没有给予他太多的关注,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鄙视——怂蛋。
但也没拒绝小怂蛋的靠近,不靠她、靠那个阉人杨公公?
素腰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余舒乐身上,一种莫名的既视感在她的脑海中愈发清晰。
她回想起中元鬼节时,小医修也是用这样方式吓唬小朋友,但总感觉这嗜血的张狂……
素腰没有想到某位疯子(李妄生),余舒乐就算如此,却也更加内敛。他依然保持着那份守礼与清冷,一切情绪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会失控、更不容任何人轻易窥探。
当余舒乐抬眸,极其清淡地瞥了素腰一眼时,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感受。
那一瞥,与李清在配药被打扰时流露出的不屑和清冷如出一辙,那种将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中、随时抽身而去的孤冷。
果然是假死、抽身而去吗?
当有怀疑目标后,思路只会越来越清晰。
素腰可不会让他如愿离开,暗暗下定了决心,她要绑余舒乐回合欢宗。
要计划周密,行动果决,就一定能够将余舒乐/小医修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浓烈的檀香味伴随着余舒乐的身影,与素腰擦肩而过,而余舒乐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予素腰。
他径直走向七皇子,牵起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地问道:“七皇子,深夜到访,究竟有何贵干啊?”
“那个不是……我,是……”
七皇子被余舒乐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颤抖着目光,不敢直视余舒乐那如同深渊的眼眸,只能无助地看向身后的杨公公。
毕竟,是杨公公提议来此一探究竟的,他只是想看热闹QAQ。
余舒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身,盯着杨公公:
“哦?是吗?杨公公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啊。不过,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杨公公被余舒乐这番嘲讽的话语说得脸色微变,但他毕竟是个老练的宦官,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依旧温声细语地与余舒乐打着机锋:
“余大人说得是,是老奴逾越了。只是,这夜色已深,余大人是否方便透露一二,九卿院的传闻可大街小巷都是。”
“无妨,既然赶上了,那就一同看戏吧”,余舒乐似乎并不在意三人的到来。
余舒乐轻笑一声,他转而吩咐陈丁丁道:“丁丁,你去找几只狼狗来,今晚有客人,得好好招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