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听着陶镜杨的话,努力的让自己跟上陶镜杨的思路,道: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钱去雇佣流民做工?”
陶镜杨停他这么说,声音也变得激动:
“正是,这样流民也能有钱花。他们花钱买东西还能促进商业的发展,钱一流通起来,百姓的日子也就活起来了。
等大家都能吃上饭以后,我们再搞教育,让所有人都有书读、懂知识。
假以时日,十年、百年,百姓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她眼中闪着的光,让李承泽有些看不懂。
他心有疑问,但却不愿意扫了陶镜杨的兴,于是便压下了他想说的话。
可陶镜杨怎么能看不出,只听她问:“承泽,刚才我说的,你怎么看?”
李承泽沉默半晌,终于开口:
“镜杨,天家若想让流民做工,招募即可,不必发钱。”何止如此,那活儿一干就是一辈子。
“且即使地变多,也并非是人人都能有地。土地全都是圣上的,分下去也会是地主的。
不过有一句说的确有道理,开荒是必要的,这几年,国库的存粮也不如往年了。”
这段话里,他既没有提「商业」,也没有提「教育」。
不是他忘记了,而是...这两项,在他们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属于「民生」。
「士农工商」,商属贱业,若只有钱而无「权」,这日子同样会很难过。
而教育......就更不可能了?若是百姓都有了思想见地,那就不能甘愿受皇室的统领了。
李承泽并没有把话说全,但即使没有说透,也能听出二人的所思所想大有不同。
陶镜杨忽觉,自己的血液好像已经开始凝固。
「帝王之术,以万物为刍狗。」
是她刚才忘记了,忘了这里有皇帝,这里甚至还有卖身契的存在。
在这个地方,她刚才的所思所想,几乎都不可能会实现。
是她李承泽府上过于安逸了,自己与身份高贵的皇子交好,未曾在这里受过什么苦。
让她几乎都要忘了,这里是个会「吃人」的封建社会。
阶级,是这里最至高无上、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几乎是一瞬间,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那句「常驻高阁,难察民情」究竟是什么意思。
陶镜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李承泽叫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镜杨,镜杨?”李承泽扯了扯她的袖子,待她回神,问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