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阮大山对自己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想的,他回答说,他给自己定下了三年的赎罪期,现在这个期限刚完成了一半。他想用三年时间让心智不健全的自己成熟起来,计划一年半之后重新进入社会,相信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总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阮小山说,自己现在每天过得都很忙碌,但是特别充实。
四个年级所有课程的授课,把工作日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星期天有时去陪欧阳爷爷说说话,有时去经管自己种的土豆苞谷。
每月步行去一回青河口,在镇教育组把上个月的代课领了,去镇政府搜罗人家看过的旧报纸,然后买点生活必须品,再用自己的代课费,给学生买一些铅笔和作业本,如果代课费有节余,还会到镇上唯一一家书店看看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新书。
阮小山得意洋洋地说,从镇里讨来的每张报纸,我都会认真看它上面的每篇文章。所以别看我住在深山中,但信息一点都不闭塞,对国际国内环境,对国家的方针政策,对社会热点和民众关心的问题,知道得一清二楚,不会和外面的社会脱节。
阮小山说,自己在山里的生活成本很低,主食是自己开荒,自己种的土豆玉米,除了要消耗一点体力和时间外,其他投入为零。为数不多的几种蔬菜,和咱们现在喝的苞玉酒,都是学生家长主动送的。
现在自己想的最多的,除了尽心尽力把学生教好外,就是想为乡亲们找一些增加收入的办法,想办法改变他们只会挖中草药,然后非常艰难地把自己挖的药材背到青河口,以远远低于其本身价值的价格卖掉,为家里换来一点相当微薄的收入。
我问阮小山,你想了一年多,想到了什么办法?
阮小山胡子拉碴的脸红了,双手捋着乱糟糟的长发,不好意思地说,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想出能让乡亲们认可的办法,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比如本地资源赋存量很大的葛根这种药食两用的宝贵植物… …
“打住!打住!”
这几天听了太多次“葛根”这两个字,我有点厌了,不想让阮小山再说和葛根有关的话。
“为什么不让我说葛根?是因为你无知,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宝贵,所以对它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