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我肯定道,“哦,我还想能继续享受拥抱。”
“那是当然。” 佩内洛普轻笑道,“好吧,可别让人说我女朋友没野心。”
“嗯…… 不,如果有人想这么说,我大概会随他们去。” 我坦诚地告诉她,“我不太在乎别人这么看我。不过我的身体问题怎么办呢?你有什么想法吗?”
她笑得更厉害了,紧紧抱了我一会儿。
“说实话,我一下子还真没想到什么解决办法。我不会说你想要的不可能实现,但…… 我现在没什么可行的理论。就只有几个想法。我马上想到的问题是,我好像不知道有什么物质能满足你的要求。你描述的…… 嗯,本质上,你想变成一个固化的灵魂,对吧?你不想要身体,你想让你真正的自我成为身体。”
我挑起眉毛,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
“我……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明显的。”
“我又说了一遍,这就是原因。” 她得意地回答,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鼻子,“你很聪明,维塔,但你向来不擅长把感觉转化成语言。”
“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的感觉重不重要。” 我闷闷不乐地说,“就算我能‘固化’我的灵魂或者怎么样,如果我没有身体,迷雾守望者还是会吃了我。”
“也许吧。” 佩内洛普承认,点了点头,“但也可能不会。这取决于你怎么实现它。‘固化的灵魂’这个概念,目前也只是个概念而已。它还没有具体的特性。它可能是一类事物,也可能完全不可能实现。我们只能一起想办法弄清楚。或者,也许你那神奇的直觉会给你想出个解决办法。很难说。”
我没有回答,因为她越说,这个想法就在我脑海里转得越厉害,把我各种沮丧情绪的碎片都搜罗起来,还给它们指明了方向。某种…… 固化的灵魂自我?一个刚好足以骗过迷雾守望者的身体?我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怎么实现,但我确实喜欢这个想法。它刚好…… 满足了我所有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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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肯定会好好想想的。”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思绪已经飘走,开始琢磨这件事了,“谢谢,佩内洛普。”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聊聊我来找你要说的事了?” 佩内洛普半开玩笑地问。
我小声嘟囔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好继续把女朋友身上最柔软的地方当枕头,又不至于把声音闷住。
“行吧。” 我答应道,“不过我感觉我不会喜欢听。”
“嗯,这得看情况。” 佩内洛普从容地回答,“你有多喜欢屠杀那些对你严刑拷打、把你关起来的几十个人呢?”
“其实不太喜欢。” 我叹了口气。
“嗯,那么 ——” 她刚开口,就惊讶地眨了眨眼,“等等,真的吗?你平时可是出了名的积极报复派,超可爱的那种。”
“嗯,以前是。” 我嘟囔着,“然后我已经杀了几十号对我严刑拷打、把我关起来的人。所以…… 为啥还要再来一次呢?我熬过来了。我回家了。我们正抱在一起。我很开心。现在我就想这麻烦事儿赶紧过去。”
佩内洛普又开始用手指梳理我的头发,她眉头微皱,陷入沉思。我能感觉到她灵魂中闪过一连串意图:首先,当然是本能地想把我劝得跟她想法一致。她像往常一样压制住了这个念头,一方面是出于原则,觉得不该这么对我,另一方面她也明白,其实没必要靠操纵我来让我认同她。倒不是说我觉得她要是达不到目的就会操纵我,只是我知道她会更想这么做。
感受别人灵魂中的意图,这种感觉很难描述。我刚开始磨练这种能力的时候,忙着研究每个灵魂是如何只有极小一部分用于当下的想法和感受,而且当时这部分灵魂很难察觉。佩内洛普的感觉像一首歌,诺拉的感觉像一波波压力,琳的感觉像一阵阵温度变化…… 一切似乎都截然不同,但我越习惯,就越发现它们之间存在某种共通的 “语言”。我只需要学会解读它。
我并非像听到话语那样感知佩内洛普的想法,而是她情绪的细微差别在整个灵魂中蔓延,与各种想法、记忆、计划、联想以及无数其他可理解和不可理解的事物在一个庞大的网络中相互触碰、共鸣。我感受到的不只是诱惑的情绪,而是一种明确与她的不安全感、遗憾、习惯、屈服于诱惑时的愉悦感、与这种特殊诱惑相关联的许多人、她相较于那些人的优越感、她的诱惑与我之间的关联、把这种诱惑与我联系起来时她的厌恶感、这种联系同时带给她的兴奋感等等紧密相连的诱惑。这完全是以情感和联想的形式存在,而非有意识的思考,但它如此复杂丰富,以至于我通常能对引发任何特定反应的想法做出合理推测。我越了解一个人,就越能解读这个网络的每个部分,对自己得出的结论也就越有信心。佩内洛普绝对是我最了解的人之一…… 即便考虑到我离开的这些年她变化很大。
在思考过操纵我之后,她开始盘算如果我不参与她的计划,会对计划产生什么影响…… 然后很快认定我还是不可或缺的。接着她有意把这个想法放到一边,思绪偏离了她平常的轨道,进入到一个在我弄明白之前完全让我摸不着头脑的方向。此刻她在主动尝试去感受某种东西,但没成功,所以我只能猜测她想感受什么。我当然有自己的猜测。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而且每次不可避免地失败后,她总会失望。然后她又切换思路,直接回到操纵这件事上…… 不过这次,她的目标是哄我开心,对此她在道德上的顾虑要少得多。
当然,她还没开口,其实就已经在成功的路上了。大多数人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难以捉摸。他们的情绪似乎与我预期的完全脱节,对刺激的反应和形成的联想完全让我摸不着头脑。佩内洛普有时也会有点让人费解,但相对而言,她的想法相当直截了当,很少像普通人那样不经思考就行动。这很好,而且我不介意她提前谋划一场对话,试图引导我走向能让我更开心的方向。我不需要她感同身受,在我难过的时候陪着难过。我不觉得她做不到这一点是个缺点。她关心人的方式不同,但我更喜欢这样。
“你说你现在很开心。” 佩内洛普轻声说,“是真的吗?”
我用触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鼻子。
“现在肯定是真的。” 我轻声低语。
她从内到外都洋溢着笑容,但还是按计划继续说道:
“嗯,我是说总体而言。你已经离开十天了,我听说你回来的时候看起来相当…… 疲惫不堪。”
“嗯,我想是吧。” 我承认,“我在外面真的完全没了时间概念。我不喜欢自己这么容易就迷失时间。要不是有诺拉,我可能还在外面到处乱跑,见什么杀什么。”
“…… 而这让你困扰。” 佩内洛普引导着我说下去。
我没有立刻回答,花了点时间整理思绪,同时感觉到佩内洛普开始聚集魔力,要对我施展什么法术。我毫不犹豫、满心欢喜地把自己的魔力给她,陶醉于在她灵魂中 “舞动” 的感觉,直到法术完成,那部分属于我的魔力永远消失。当然,我主动解除了魔法抗性;不管她要做什么,我都绝对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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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段时间,” 我终于开口,“我肯定会对自己现在杀了这么多人感到无比震惊。其实我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见过太多死亡。我曾眼睁睁看着认识的人死去,明明我本可以试着阻止。我第一次使用我的天赋…… 嘿,我想现在我们知道那其实不算什么天赋了。但我第一次把一个人的灵魂拽出来的时候,我有点吓坏了,你懂吧?但现在这就是我的日常。曾经以为自己是人类的那个维塔,会为我不再挨饿而开心,但我觉得她不会想跟现在的我有任何瓜葛。”
佩内洛普又对我施展了一个法术,我大腿上的眼球开始发痒,在眼窝里不安地转动。啊,她终于要把它取出来了。我用后脑勺轻轻蹭了蹭她,无声地表达感谢。
“你在乎过去的自己怎么看你吗?” 佩内洛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