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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杳不语。三娘道:“好,我就当姑娘能救好他,只是你可曾想过,便是他安然无恙,却还是朝廷钦命的要犯。扬州之时,你已保过他一次,那是弘少则看在少均的份上,只是你能救他一次,能救他两次么?便是没有弘家,须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会放过他?他这一生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莫非姑娘要与他躲一辈子?”
云未杳看三娘满面的严肃,蓦地笑了,道:“难为你实心为我将想。你想过的,莫非我便没有想过?不是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认定他了,前路如何,也只有自己去走。”
三娘纹风不动,云未杳只得又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有的事我做不好,又怕出错,又怕绕弯子费了心力,便求父亲教我。父亲却说,我确实知晓此事如何做才对,但却不会告诉你,只因路要你自己走,错要你自己去犯,去经历。经历了的对错与别人说的对错,终究是不一样。三娘,我知道你经历比我多,也是为我好,无奈我的路要自己去走,去经历,谁也取代不了。”
三娘看出云未杳心意坚定,便有些伤心,只坐在一旁叹气抹泪。云未杳只得老老实实地坐着,两下里皆不说话。烛火燃得久了,灯芯渐渐地弯了下去,房中便昏暗了许多,三娘拿着小剪子将灯芯铰下,立时又明亮起来。云未杳轻抬眉眼,三娘立时醒悟过来,重重地将小剪拍在桌上。
云未杳盯着烛火,看那火光摇曳,喃喃道:“这世间每个人的命运都不一样,却有很多事情与经历大同小异,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千年前有人走的路,犯的错,今人同样在走,同样在犯。聪明的人,便会借着前人的经历,好好绕了开去,笨的人,总是不撞南墙不肯回头。我便是那个笨的人。可是又如何,我生性如此,改也改不了。”
三娘直是恨铁不成钢,却又不忍下了重话,道:“我说的你竟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若是你父母还在……”想了想,她更是重重地叹气。若是她父母还在,只怕更纵着她的性子。三娘便知劝不动云未杳,只好回房另做打算。
第二日一切如常,只是在午后孟飞与封五出门后、云未杳小憩时,三娘沏了杯茶端进了湛若水房间。湛若水笑着让了座,三娘也不推辞,径自便坐下,却也不说话。湛若水清楚她的用意,便不敢先开口。他本濯锦之姿,三娘默默打量着,暗道:如此俊美无俦之人,世间少见,难怪她倾心。唉,这人当真是她命里的魔障。叹口气,三娘道:“湛相公是聪明人,我说话也不遮掩,便开门见山罢!”
看三娘说话直快,他也收敛起笑意,正襟危坐着。三娘道:“相公与姑娘之事,我已知道了。相公知道,姑娘父亲去得早,母亲去得更早。姑娘小时候,先生除却姑娘的功课与医术,日常琐事一概不管,将一应托付与了我,是以姑娘也算是我拉扯大的。我看着姑娘长大,名义上虽是主仆,她待我却极好,我待她也如亲生女儿一般。”
湛若水老老实实地坐着,听得很是仔细。云未杳已暗将昨夜与三娘的谈话大致说了,也说了三娘必不会死心,定会再来鼓动他,嘱托让他不要放在心里,只老实听着便是。他记在了心里,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三娘又道:“她小时候,很是听我的话。如今她大了,心思也大了,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只是再不管用,该说的、该做的,我也要说,也要做,否则也无颜去见她九泉下的父母。”
湛若水陪笑道:“三娘说哪里话,妹……姑娘与我说过,她极是敬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