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点点头,还是觉得有点不满意:“什么时候这座王宫还需要这般大动干戈去请人了,放在以前,这淮安国府还没有降为这个府字时,有多少修行者都慕名前往,为的就是得到那位皇帝陛下的赏识。我淮安国公也不是要面子的人,只是时过境迁,难免有种虎落平阳的萧索感。”
紫袍男子诚惶诚恐道:“父亲请恕孩儿直言,自打入主南淮以来,父亲便励精图治,百姓无不拥护爱戴,父亲的明治有目共睹。山上仙人未曾切身体会,但民间口碑早已建起,相信有朝一日,淮安国公的威名一定能吸引那些真正有侠胆心肠的修行者前来投靠!”
老人闻言并没有表露出任何高兴的情绪,眼底的落寞不经意间划过水中的锦鲤。岁月不待人,年纪增长他越发体会到这句话中蕴含的法则。
“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呢?”老人突然想起一事。
紫袍男子面色犹豫,思量过后还是决定不替那个不成器的弟兄说好话:“长青他,近日应该是在南城那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老人意料之中气的胡须抖擞:“整天在外厮混,除了挥霍父辈的积蓄还有什么本事!这种逆子,真是给我们百里家丢脸!”
紫袍男子对于父亲的反应早已习以为常,百里长青自幼起便是不学无术,不论是做学问还是习武,抑或是经商技艺,从来没有一门愿意主动学习。父亲虽有恼火,可是家中长辈对这个小儿子自小爱护,从小便不允许打骂,渐渐的便极少有人再对百里长青作出管教。
“长青年纪尚小,不懂事是难免,还请父亲宽心,家中大事,有我这个兄长顶着就够了,劳累算不上,只要为了能让家人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常盛就知足了。”百里常盛小心措辞,为的就是让面前的父亲心中留下好印象。自幼起他便是作为家族的继承人来培养,所有人都觉得会是他这名长子来继承淮安国公的大名。只有百里长盛自己知道,不论自己方方面面做的再好,声名上升的再快,自己的父亲永远不曾正眼打量自己过。
淮安国公好似北面那座常常紧闭的仪门,门后面的世界不曾对他开放。
紫袍男子言罢悄悄打量老人的反应,但那道记忆中一向高大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雕栏前,左手无名指轻轻敲击着黄檀木,良久未曾说话。这番话,放在寻常人家,说了任何父母都会开心,可是在这帝王之家,没有人会允许一名长子的目光看不到远方的白帝城。
“长盛啊,你是不是觉得为父从小就对长青那孩子不抱什么希望?”
老人随口问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百里长盛目光一颤,左思右想也不敢给出答复。
“无妨,今后我们百里家,是盛是衰,就看这最后的落子收官了。”
窄巷前的那辆马车缓缓离去,对街那条昆仑赤鬼摔进的巷弄内,气若游丝的巫季已经恢复成了人形模样,他仰躺在积水的泥泞中,被斩断的双臂血流如注。那双惊惧的双眼中恐惧的情绪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歇斯底里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