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卿懵懵地看着他眼尾浓密睫毛忽闪下若隐若现的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有些事是要靠权压人,但有些事只能靠拳压。你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家里有时候我说话比爹管用吗,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怕我。所有人都当我是个疯子,那我就干脆疯到底。你只管放心,我知道谢氏心里憋着股气,但是在你离家前我会好好守在你身边,不给她下手的机会。”
沈寅止停顿片刻,“至于奕元,我也已经和他说清一旦顾家和太子追责,我会不惜一切推他挡刀,尽我所能不波及到你身上,代价就是奕元必死。但现在我看万事都还平静,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也不算太坏。”
沈宴卿神色凝重下来,沉默地点了点头。
“人在没有能力为自己行为偿债时,那他就是要做好没命的准备。我与他的莽,根本不一样。”沈寅止轻笑一声,抬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他重新坐回去继续削着皮。
他看着她仍是愁思缠身的模样,淡淡道:“再过三日就是寒日祈福,爹非要我去见见楚家那姑娘,你陪我前去应付一下如何,顺便拜佛清清晦气。”
沈宴卿摸了摸仍有些疼痛的身子,迟疑地回答:“也可。”
……
凌冽的冬日冻得人不由得裹紧了外衣,可满街敲锣打鼓的游行人群实在令跟在最后面的沈宴卿有些惊讶。她转头看了一眼罕见穿了素色的沈寅止,从前的墨色衬得他寒意更甚,如今一身浅青色长袍又戴了抹额,倒显得他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岁的意气风发,唯一不变的是他领口处绣着栩栩如生的仙鹤。
似乎,他独爱鹤。
远离了队伍前面唢呐与腰鼓的声响,她揉了揉震得生疼的耳朵不解地问道:“怎么会这么热闹。”
沈寅止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却在她转头后蓦地垂头装作看向别处,“因为只有在寒日祈福时慧贤大师才肯出庙为世人做场法事献上修炼的佛缘,一来是图个祥瑞求佛庇佑,二来更多是些想解忧或是祈愿事事诸顺,以及互生情愫之人祈求他们之间的感情能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