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存冲床上努努嘴,道:“洗了吧。”
苏傲雪愣了愣,想起刚才换下来的带血迹的衣裳,就放在那里的。她没答应也没反驳,只是禁不住又吸了几下鼻子。
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大爷,忽然肯帮忙打水了,一定是考量着什么呢。左不过怕她把衣服拿到楼下洗,让人看见了血迹,是要说闲话的。更怕她今天不肯洗,改天就洗不干净了,穿去学校显然会让更多人看出破绽。
想到自己心里泛苦,苏傲雪冷眼一瞥,只见李海存头也不抬地继续伏案。待洋洋洒洒写完一篇稿子,这才开腔教训妻子:“你既然不出去交际,总得在家帮衬我一点。等洗完了衣裳,你过来帮我校对一下稿子。”
平常日子在天井里洗衣服,那里摆着一张公用的小凳,坐着洗多少舒服一些。现在苏傲雪蹲着身子,本来就觉得累,而且稍一动,伤口依旧很疼的。
受着伤还要干那么多活,当然忍不住要抱怨:“又不是名声响亮的大报馆,不过是拿人津贴替人吹捧的无聊小报,糊墙纸的材料,值得这样你一遍又一遍地校对吗?”
“不值得。所以,由你校对就可以了。”李海存往床上一歪,从枕头底下摸出小说来消遣。
苏傲雪听着这样看她不起的话,人都要气冒烟了:“报社又不是没校对!”
“他们的校对是报馆大股东的小舅子。”
“其他校对也有,我上回送稿子都打听过了。”
李海存由书后头钻出脸来,蔑笑道:“妇道人家不懂了吧,我送去的稿子要是总有这样那样的错字、别字,人家就要拿这个由头克扣稿费的。”
苏傲雪翻了个白眼,在心内冷哼:写,继续给这样不入流的小报写稿去吧!等你李海存的大名,让人笑掉了牙,再过上一二年,恐怕连佐飞都不肯上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