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门缓缓开了,曲白鱼缓步而来。
靛蓝衣袍如同雪后的青山,清冷中带着孤傲,令人不敢轻易靠近,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元彤儿垂了垂眸子,没有再与他视线相交。
头顶便传来了曲白鱼熟悉的嗓音。
“殿下这是要折臣的寿吗?你以君之份跪臣,是嫌我活的太久了?”
他气息淡淡的,如同初冬的冷雨,清冽又疏离。
元彤儿只觉得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瞬间又远了几分,不禁鼻间微酸。再次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浅浅道了一句:“我……实在没办法了……”
她本就白皙如雪的脸在雪光的映衬下愈发纯白,浅色的瞳子又蒙上了一层雾气,看的曲白鱼心中微动,忙不动神色将视线挪开。
他微顿,道:“殿下快起来吧。臣受不起你这一跪。”
既然她不是柳娇娇,那他只当她就是元彤儿,就只是大宣的六公主了。
“曲白鱼,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姐姐已经……”
时无期实在看不下去了,向曲白鱼吼去。
曲白鱼回头看向了他,目光冷漠,看人如看物。
“你既要认她做姐姐,是你的事。她要跪,与本王何干?”
他话语简洁有力,每个字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你……”
“阿期!”
元彤儿叫住了时无期。
“不必再说了,扶我起来吧。”
虽然相处不久,她却是知道曲白鱼的。
在曲白鱼的心里,除了自己早逝的娘亲,便只有柳娇娇是他在意的了。除此之外,再没有人会让他改变心意、让他觉得值得出手相救。
何况她还是个冒充了柳娇娇的冒牌货,骗了他这么久。
漫天的飞雪,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元彤儿立于雪中,风帽衣襟上的裘毛被风卷着雪吹的无助。
她眼中的雾气化作了一层冰晶,倔强而坚毅。微微欠身道:“多有打扰了。”
说罢转身离去。
藕色衣裙在风雪中翩跹成花,如同冰山雪莲在雪域中盛开,清冷高贵、与生俱来。
她悬着的心好似突然掉落了下来,胸腔便空了,整个人也轻飘飘的,只是凭着身体的记忆向外走,脑中空白,不知何去何从……
“殿下,殿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