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人讲述到这里，凌云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忍不住微微一挑。

但他最大的反应，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在讲述过程中，宁伯渊总是忍不住絮叨，在反复强调他现在是多么的万念俱灰，多么的心力交瘁，在反复的说明自己不再插手现在的宁家任何事务——这像极了一个英雄迟暮的老人，总是无奈地絮絮叨叨个没完。

可是凌云听的出来，宁伯渊确实在按照他的意思，尽量言简意赅的讲述事情的梗概和问题的重点所在。

比如，宁泊平一行人，在返回宁家路上莫名其妙耽搁的行程，以及宁泊平等人回到宁家之后的反常表现。

宁灵雨竟主动提出，要做宁家家主，连九月初五的日子，都是亲自定的。

在她继任家主当天的典礼上，有跟宁灵雨同辈的优秀宁家子弟，表达了对她继任家主一事的不满，这或许是因为她确实对现在宁家的方方面面不熟，又或许是因为宁家家族史上从没有女子做家主的先例，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甚至，搞不好这些宁家子弟当中，还有宁泊平的亲孙子，或者说，有宁天空，宁天野这些宁家核心人物的儿子。

但宁灵雨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他们给杀了，肆无忌惮，如同杀鸡一般。

这说明现在的宁灵雨不但杀伐果断，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允许反对的声音存在！

也根本不在乎宁家人的死活，同样也完全不考虑宁家的未来……

宁灵雨要带领宁家登上世界之巅——划重点，不是华夏之巅！

最后，

顺者昌，逆者亡！

这还是原来在清水市的那个宁灵雨吗？

当然不是！

在跟着宁泊平一行人，赶回宁家的路上，不，应该说宁灵雨在离开天山，脱离了凌云和秦秋月的视线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掩饰自己，开始按照自己的心意和计划，紧锣密鼓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所以，宁灵雨第一次来宁家，跟她当初第一次去往秦家，上演的戏码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

送父亲最后一程，认祖归宗？

不！

以宁家为根基，打造彻底归属于她，完全听命于她的势力，才是真！

想到这里，凌云面色不变，淡然说道：“老爷子，您继续说。”

“不过变故已生，您的悲伤，失望，惊讶愤怒之类的事情，就不要讲了，直接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包括您看到的和听到的，关于灵雨的一切。”

对于宁伯渊的各种复杂情绪，凌云早已经听够了，不过是一个因为一念之差，酿成了家庭惨剧的老人的无能狂怒而已，听多了没意思，烦。

当然，凌云也清楚，以到达宁家之后的宁灵雨的实力，她的所作所为，宁伯渊除了被动接受之外，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别说是他，就算宁家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也同样改变不了什么，死的人只会更多而已。

“呃……”

宁伯渊张口结舌。

按照宁伯渊自己的思路，本来他确实想讲述一番自己听到宁家五名优秀晚辈被亲孙女斩杀之后的心情，没想到被凌云给无情阻拦了。

“……好吧。”

老人最终，把接下来想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他继续讲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