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丽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之所以站到杜家一边,也是迫于无奈!五年前的西山,你也知道那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老书记杜河只手遮天,常委会就是他的一言堂。反对他的人,下场有多惨,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那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宣传部副部长,除了唯命是从,我还能怎么办?”
这些陈年旧事,向北当然知道,只不过他那时无官无职啥也不是。
迟丽现在重提往事,难道她想跟自己表达什么?
想到这里,只听迟丽继续说道:“这种情况直到杨书记来了以后才稍微有所改观,可没过多久,杨书记就被他们架空了。记得前年刚当上县常委时,我第一次在常委会上发言,那也是我第一次当众说了违心的话,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当时的自己。也正是因为我的那番发言,逼得杨书记不得不低头妥协,从而促成杜春成最后当上了常务副县长。也是从那天开始,杜家再次将西山牢牢把控。”
迟丽说到这里时,忍不住轻叹一声,这才继续说道:“后来刘县长来了,我原本以为西山的情况会有所改变,没成想,杜家却对他使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我至今都记得,刘县长离开西山那天对我讲的那番话;在我们这个时代,当一个能官难,当一个清官更难!想要当一个既清廉又有能力的官,那就首先得善于保护自己的羽毛,如果羽毛赃了,想要再洗干净,那就太难了!”
迟丽说到这里,不禁发出深深的叹息,“我知道,刘老师那番话是在提醒我!你可能还不知道,刘县长是我大学时的教导副主任。就这样一位德才兼备的长者,他们竟然也下得去手!”
话音落下,迟丽一双美目已经泪眼婆娑。
向北没有吭声,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可他又能如何?像刘县长这样的例子,在当下时代里每天都在上演。
向北有同情心,却不能让它泛滥,他的理想是摘掉西山贫困县这顶帽子,而不是去做一个打抱不平的孤勇者。
迟丽这时也平复了心情,只听她继续说道:“从那以后,我也清醒过来,便想着早日脱离是非圈。可杜家却不想就此放过我,他们一次次利用我的常委身份为他们的利益发声,为此,我常常夜不能寐!这一年来,我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为了早日脱离杜家的裹挟,我无奈之下找上了郑副市长,当初希望能通过他的关系调离西山,但现在看来,郑副市长与杜家都是一丘之貉。”
迟丽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惨然,只听她话锋一转,“我这是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现在那姓郑的想吃干抹净,试问我们如何能甘心!”
听到这里,向北算是明白了,迟丽把自己留下来说这些话,不单单是在告诉我,她与杜家不是一条心这么简单,她可能还有其它目的?
可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我还不知道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