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综复杂的人心让君临没来由的感到了惶恐,一切似乎都成了未知,没有人知道这些参与者们到底存的什么样的心思。
君临相信他们中有一些真正的求道之人,为公为民,但到底能有几人,君临心中没有答案。
君临更清楚,天下没有永恒不变的事物,而人心更是善变。
数千年前天机楼建立之初,想来也是为公为民,但时至今日,谁也说不清如今的天机楼到底是什么样的成分。
遑论这本就由不同势力组成的反抗者。
整个大余被当做了棋盘,以天下苍生为子,下了这样一盘大棋,此局之上的执棋者,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勾连漠北,勾连域外,如此行径,如何让人信任?
君临更知道,当自己在思考这些时,其实自己已经犹豫了,又或者说,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偏向,但那潜藏在内心深处的道德与思想却让自己备受煎熬。
君临不明白,这些想要覆灭天机楼之人到底能不能代表天下万民,也不知道这万民又是否在乎这一切,更不知道万民接下来又会何去何从。
从怀中拿出一枚铜板,闭上了双眼,高高抛起。
未等铜板落下,流影已经横在了身侧。
没有去看铜板的结果,君临一步踏出,流影划破了苍穹。
……
不到半刻钟,君临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太平府。
青山之上,君临默默地看着流淌的澜江,回忆着曾经的痕迹。
许久,许久。
望着面前埋了些许衣物的土堆,君临盘膝而坐,将一直放在怀中的骨灰盒放在了土堆前,拿起了腰间的酒壶。
自己一口,土堆一口。
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来的事。
君临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只知道头顶的太阳从东方移到了西方,身下的土壤被酒水打湿。
将壶中最后的酒水一饮而尽,君临长长舒了口气,将骨灰盒埋入了土堆之中。
手摸着土堆,自顾自的说着心中的话。
“清月,真的很抱歉,我可能要走了。
仔细想想,可能我真的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们之间的感情或许更像陪伴,更像亲情,而非那热烈而又疯狂的爱情。
你有一个糟糕的父亲,我有一个悲惨的身世,我们的相遇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