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六刻,阿绫三次催促,宁无心适才点头,打道回府。
待到家门,天色黯然,狗吠,鸡叫,以及仲春后细微的虫鸣鸟叫传入青石巷。
院门一开,迎接宁无心的是宁赤颜严肃到极点的神情。
一如三月前那一晚。
宁赤颜没有出言斥责。
却深深看了一眼阿绫。
阿绫如同老鼠见了猫,低着头不敢说话。
却也嗔道:“出了门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在外逗留这般久,吹了这一身的寒风,可是有不适?”
宁赤颜当即又为她诊脉。
确认并无异常,适才点头,略微严厉道:
“眼下天气还凉,等天热了,倒是可以多去透透气,要是病情再加剧——阿幽可知,青山叔跟祖母这些年的努力具都白费了?”
宁无心一脸惭愧,呐呐回应:“祖母放心,阿幽往后必会注意,不让祖母忧心……”
“省的便好!”
随后饭食、药浴、汤药、安神香一如既往。
关门转身,宁无心柔和如春风的眼眸骤然平静。
宽衣解带,随后将扎在身上各处的银针一一取出。
柔弱如垂柳,似能一吹就倒的身体便逐渐挺直。
目光淡漠而阴翳。
耳畔,仿佛还能听到阿绫声音,事无巨细将她今日接触的人和事、皆上报宁赤颜。
她忍不住唇角一勾,心道:[就这么怕我跟长生巷、宝通巷的人接触?]
过去这半月,宁无心每日皆只有两个时辰时间是清醒的。
想着明天便要锻体,宁无心从盒妆奁里拿出一把小刀,将香炉中还未燃烧的药香剔除一部分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白纸上……包好、收好!
又取银针再一次疏通刚喝下的汤药。
翌日午时。
宁无心悠悠睁眼。
一缕正午日光,正从窗棂透入微微暗淡的厢房,她轻悄悄起身抬手一抓。
结果自然没抓到,然其面庞却露出莫名的笑容。
[能见到午时的阳光,真好!]
宁无心所谓锻体,并非大动作,只是在疏通药效的前提上,通过针灸将身上积聚的药力彻底融入四肢百骸、滋养血肉,期以达到锻体效果。
这种方式无疑是最为痛苦的一种,来效却远比寻常锻体要快。
最重要,不会引起宁赤颜的注意。
针灸疏通并融合药力的过程,剧痛无疑。
然比金丹、丹田齐破裂,比两百年载魔道之路的遭遇,不值一提。
宁无心首先确认并未被监听,而后正式进入银针锻体。
一个时辰后。
银针相继取出,只每有银针取出,淤堵在经络与穴道内的药力,便开始涌动!
待全部取出,四肢百骸内一股股灼热气流涌动,仿佛沿着一道特定的规律,在经络与窍穴间游走,一点点滋养她的骨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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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大半个时辰,当这股热流平息,她微微吐出一口浊气……
待轻微擦拭身上汗水与毛孔溢出的些微血丝,再次沉睡。
酉时一刻,敲门声响起。
这一日。
她不再一意孤行,以软言软语曲线救国,恳求宁赤颜。
宁赤颜深深看她一眼,应承每日予她半个时辰外出透气。
意料之中,沟通很顺利,反倒阿绫觉得不可思议——宁老婆子竟舍得她出去吹冷风?
宁无心病恹恹的面庞满是被宠溺的得逞,冲阿绫笑道:“走,带好银钱,我们去东来街!”
阿绫眼睛扑闪,觉得宁幽有点怪!
跟记忆里,陆青山所告知的印象,不太一样,然硬要说个如何不同,又道不出个所以然。内心很矛盾,却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阿绫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