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江岸边,岳鹏举帅帐点兵,蒙德津和董先两人急忙上前接令,岳飞趁机低声对蒙德津说道:“仁溪,本帅向你借二百白毦兵,另外再借二百匹战马,留在大营中就好,本帅自有用处!”
蒙德津闻言连连拱手道:“我的大帅啊,都是您麾下人马,何谈一个借字啊!”
“好好好,是本帅的错,眼下既然计策已定,各位就请回营埋锅造饭,众军吃饱喝足后好生休息一夜,今晚要连夜赶路,另外营帐暂且立在此处不动,待凯旋归来,咱们再拔营起寨,同去江州会会那李成贼子!”
帐内众将纷纷拱手领命,继而倒退着出了大帐,帐内只留下岳飞和金烈二人,岳飞扭头看向金烈刚欲开口,金烈却抢先笑道:“鹏举,你这番安排,可是想要孤身渡江啊?”
岳飞听金烈这话,眼中露出一丝震惊,“伯父大人怎知我有这打算?”
“哈哈哈,老头子我当年随我那弟弟金台征辽平南,后来又跟着你义父周侗征西夏,最近还在你义弟那里混了些日子,别看老头子我指挥不来大战,可半辈子在军营中厮混,你这点心思再猜不出来岂不是白混了。”
“伯父大人慧眼,飞正是如此打算的,只是现在说出来恐众将担心,难以安心完成各自任务,我这计早一刻、晚一刻可都会造成大损失,所以也就不打算对他们讲明了,还请伯父大人千万为我保密啊!”岳飞说着对金烈是连连拱手。
而金烈见此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老头子我自然不是那多嘴之人,只不过鹏举你却要答应我一件事!”
“伯父大人请讲!”
“你这次平匪只带了阮良一个水军大将,他又被你派去樵舍镇了,想来你自己渡河没人帮你掌舵吧?老头子我不才,虽然已经年过八旬,但却是这船舱里生,江面上长的,别的本事没有,唯有沾了水算是到家了,我给你掌掌舵你看如何啊?”
岳飞一听这话那是一惊不小,急忙起身劝道:“伯父大人万万不可啊,飞今日是要夤夜渡江,夜晚江上那是风大浪急,一旦伯父大人有个闪失,那飞可是万万吃罪不起啊!”
可金烈却不理岳飞这话,起身径直向外走去,“我的大帅啊,有道是军中无戏言,你刚才可都答应老头子我了,况且这风大浪急,你这不会水的旱鸭子没人掌舵,不是更加危险嘛。”
金烈说完倒背这双手缓步向外走去,帐外张保、王横听里面动静,急忙抬手帮金烈挑起帘门,可谁曾想金烈刚一出门却猛然大张双臂,一手一个将张保和王横拦在臂下,“你二人就是张保、王横啊?在地上你俩是飞毛腿,可在水里却不是混江龙,走走走,去江边,老头子我教你们两手,日后也更好辅佐你家大帅,早日打过黄河去!”
这二人原本还想挣扎,可一听金烈这话就愣在那里,半扭头向帐内岳飞看去,眼看着自己大帅摆手,这两位就被金烈拉向赣江岸边。
到了赣江岸边这两位的苦日子算是开始了,那张保和王横本来会水,一个更是曾经以摆渡为生,但却并未遇到名师指点,你要说和寻常渔民比,那二人仗着体力自然是高上一筹,可要和水军中的精锐比,两人也就能拼个不相上下,至于和阮良、童振这些水中悍将比,那可差出去多老远。
原本两人也想向阮良学上两手,可惜这位自己功夫一流,教人的功夫却是个三流,训练水军还行,可要是培养水军大将那就差得多了。眼下有金烈这位水中祖宗在,这两位算是遇到名师了,那可真是一个玩命教,一个认真学,一直在这赣江岸边忙到月上中天方才坐在岸边暂歇。
而这段时间里,大营内先是炊烟袅袅,后来又是鼾声震天,随着夜色降临又是脚步声、甲叶声乱响,待到如今三人休息这会,这赣江岸边已然是座空营,白天刚搭好的水寨内也只剩下大船一艘,小艇五支。
就在这时三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三人急忙回头看去,却见大帅岳飞身穿九鹏寒铁铠,甲外罩一件月白色凯旋袍,是半披半挂,一来为了保暖、二来则是为了阻止甲叶碰撞发出响动。
往岳飞身后看却是二百精兵,一个个身穿藤甲、头戴藤盔,盔沿上斜别一支白羽,正是当年随赵斌助阵岳飞,后来在军中立下赫赫功勋的白毦精兵,而这些人每人胯下还骑着一匹纯白战马,那可都是蒙德津由自己麾下骑卒中刻意挑出的好马。
金烈见此咧嘴一笑,随即一步跃上一艘小艇,拉过船稿在手,“岳大帅!这边水浅,大船不易靠岸,还请上小艇,我渡您上大船!”
岳飞见此本欲客气一番,可看着五支小艇和自己身后的二百兵卒,又抬头看看月色,心知时间紧迫,当即翻身下马随即一步跃上小艇,身后自有王横、张保两人上前牵马登艇,同时另外四艘上也自有水手接应白毦兵等船。
这下这水寨内算是忙活开了,五艘小艇好似梭子相仿,往来于岸边和大船之间,将一名名白毦兵连人带船渡上大船。随着大船满员之后,每艘小艇上还都或多或少的拉了几人,这二百白毦兵才算是一口气渡过赣江,来到赣江东岸。
等到众人再登上东岸时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岳飞向北望了望,那马进的大营近在眼前,岳飞当即挥挥手示意众军暂且进一旁的树林隐藏身形,一来暂做休整,二来也是等张宪那边渡河南下。
待到正午时分,岳飞整整衣甲,随即翻身上马,抬手得胜钩上摘下沥泉神矛,在掌中一抖,随即向身后招呼道:“儿郎们,将本帅的大旗打起来,咱们去会会这马进有何能为!”
一声大令下,树林中精忠大帅的帅旗迎风招展,二百骑卒紧随岳飞身后,向北直冲洪州马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