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荒郊之上,赵斌和兀术两人相距百步之遥,各自身后那都是一片兵山将海,有名有号的将军就十余位,除此以外各军、各队领军的将军也有二三十位,兀术那边什么都督、平章、猛安更是不计其数,而此时场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两边主将的身上。
却见这兀术单手拎着金雀开山斧,双目死死的看向赵斌,反观赵斌这边却是风轻云淡,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也不怪两人有如此反应,如今兀术可谓是孤军奋战,这一战败自己可未必能逃回大金,而赵斌这边却还有无数布局尚未发动,还有数路人马在等着四太子呢,自然神情要轻松的多。
就听赵斌看着兀术调笑道:“哟,四太子,几日不见气色不错啊,看来这胳膊上的伤是好了?”
金兀术原本全部的心神都在两军阵前,已然暂时忘记了两臂的伤口,可此时被赵斌这么一提醒,兀术只觉得两臂那无数小伤口是奇痒难耐,吴玠那一箭留下的窟窿更是传来阵阵痛感,气的兀术是暗咬后槽牙,忍住双臂的不适,缓缓道:“赵斌!两军对战,某不与你耍舌弄嘴,哪个将军替我出战,擒此贼子,立下头功!”
大金这边四员大将早就是跃跃欲试,一听兀术发话赤盏晖双脚一磕镫,第一个跃马冲出队伍,“王驾千岁放心,某这就取这小贼头颅,为我大军祭旗!”
赵斌闻言左右看了看,笑问道:“那位将军替我取这番将头颅,孤这大纛旗几日未见敌血,一时间竟然黯淡许多。”
赵斌这边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一将跃马出阵,却见此人胯骑五色马,身披锁子连环甲,掌中一柄丈八蛇矛,在两军阵前猛地一勒战马,只使的这匹马人立而起,随即就见这人在马背之上,单手持枪冲着赵斌抱拳拱手道:“末将泾原副将,德顺军知军张中彦愿取贼酋之首为贤爷祭旗!”
赵斌看着眼前这人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意外之色,这西军之中将领众多,平日里这些人都是向曲端、吴玠等人汇报军情,并非直接向赵斌汇报,这样一来赵斌虽说在军营之中数日,可是能叫得上名字并不多,不过这位张中彦倒是个意外。
不过赵斌记住他并不是因为这几日他在军中有何贡献,而是前世富平之战后,此人竟然投降大金,因此在夺了兵权之后,赵斌第一时间传令赵忠,派出暗卫死死盯住此人。
不过赵斌心里想着,嘴上到没迟疑,微微一笑道:“如此却是辛苦张将军了,孤在此静看将军建功!”
张中彦闻言哈哈一笑,“区区番贼,何足道哉,贤爷静看!”说完一圈战马,这匹五色马直冲赤盏晖而去。
而赵斌则微微侧身,低声向赵忠问道:“忠叔,可有什么问题吗?”
赵忠闻言微微一愣,继而摇头道:“回少爷的话,其父张达死在太原之战,另外他是师尹亲手提拔上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哦?师尹,此人竟然是你的部下?”赵斌目露惊异之色,扭头看向一旁的曲端。
曲端缓缓点点头道:“回少爷,此人乃是袭父职入军,自入军来就在我的麾下,世为安定望族,因为其父丧的原因,每战必先不过因此也几次陷入险境,某侥幸救过他几回,所以他对我颇为信服。”
赵斌听了曲端的解释,瞬间明白过来这事的前因后果,同时暗骂了一句,“好个张浚,可真是害人不浅!”不过因为声音很低,周围众人倒是都没听清,只是隐约知道自家少爷似乎又在骂人。
而这时场内两人已然是兵刃相交,两人叮叮当当斗个不停,一时间刀来枪往,众人只见的四条胳膊并举,八只蹄子乱踏,只震起无数烟尘将这两将身形都罩在其中。
赵斌这边自有军卒擂鼓,阵阵军鼓之声直传前军,大金那边则是一十二位健卒,手举硕大的号角,嗡嗡吹个不听,两边的军卒自然出声加油,两人刀来枪往斗了足足有五十余个回合,周围众将的目光都落在场内二人的身上,而就在这时场内这二人也分出胜负。
就见张中彦捉住一个空子,双手一拧大枪,这叫白蛇吐信,大枪直取赤盏晖前胸。可这赤盏晖却丝毫不慌,单臂一用力原本还缓缓舞动的大刀,猛然一个加速,眨眼间就来到张中彦枪杆之旁,紧跟着也不见赤盏晖有多大动作,大刀就那么微微一磕,竟然震得张中彦整个人一个趔趄,蛇矛向着赤盏晖身侧地面刺去。
这蛇矛往前一递不算事,可张中彦还在后面呢,整个人跟着往前一扑,那赤盏晖还能罢休啊。只见这赤盏晖将手中大刀一横,紧接着向前一推,大刀刀锋稳而又稳得就碰上了张中彦得脖子,那还能有个好啊。
一时间只见血光崩现,好大一颗头颅飞在半空之中,紧跟着死尸栽落马下,这匹五花马倒是一掉头,四蹄翻飞回归本阵。而赤盏晖似乎还不罢休,单手一按大刀担在马鞍之上,随即抬头向上望去,似乎想要接张中彦的人头。
那赵斌这边众将哪里肯干,就见大军之中斜刺里冲出一匹战马,手中一杆大枪直刺而出,直取赤盏晖咽喉。赤盏晖余光瞥见一点寒光将到,急忙一勒战马向后退去,不过这张中彦的人头自然也就落在那将手中。
而这人接到人头也不迟疑,在马背上一个探身又将尸身捡起,随即拨马回到赵斌面前,翻身下马将张中彦尸身并在一处,放在一旁,随即跪倒在地,“贤爷,张将军尸身已然收归回军,未让金狗糟蹋。末将请战,斩敌,为贤爷雪耻,为我大军扬威!”
赵斌看着面前这人,只见这人马是银色卷毛马,头上戴凤尾亮银盔,身上穿亮银八叉甲,外罩一件雪白征袍是半披半挂,身边则放着一杆大枪,枪杆四股拧成有个名头叫鹿筋藤蛇枪,此时虽然单膝跪地,然一身正气不改,一团尚武精神透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