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出色的忍耐能力才可以对抗随身携带‘拷打’带来的自控能力下降,各种欲望和情绪的波动变强……‘托钵僧侣’很擅长这种事情啊……”卢米安一边阅读“魔术师”女士的信,一边快速思考着自身是否能满足使用那件神奇物品的条件。
当然,他也不是非得随身携带“拷打”拳套才能使用它,卢米安完全可以提前把拳套放在某处,将敌人引入了埋伏圈再拿出,也可以攒一笔钱,买蒸汽机器人,让没有情绪和欲望的工具帮他背负,但既然“托钵僧侣”的能力可以很好地让他控制住负面效果,那他就不需要采取太过麻烦的方法。
思考到这里,卢米安联想起了“受契之人”种种契约带来的负面影响。
它们之中很大一部分似乎同样可以被“托钵僧侣”的忍耐和克制削弱。
“先获得‘托钵僧侣’恩赐,之后才是‘受契之人’,就是因为得先提升忍耐能力,才可以承受契约?要不然,像本堂神甫那样背着十几种负面影响的,早就自行‘爆炸’了……
“嗯,纪尧姆.贝内对‘托钵僧侣’和‘苦修士’能力的应用也不是太好,这是因为他早已习惯放纵欲望,改不回来了,还是他属于一步跳到‘受契之人’,再变成‘猎命师’那种,对‘托钵僧侣’和‘苦修士’恩赐掌握得不够,更接近于本能地使用?”卢米安无声自语起来。
回想梦境里本堂神甫在一天内从普通人变成了“猎命师”,他更倾向于后面那种可能,认为梦境中那种表现是纪尧姆.贝内只用了两到三次恩赐就晋升“猎命师”的象征。
卢米安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手里的信纸,把后面的内容一口气读完。
使用“拷打”拳套会吸引来危险生物这点,他打算找个机会,找个合适的地方,邀请芙兰卡帮忙确认下具体的情况。
要是真的很危险,那之后就得考虑预留一次“灵界穿梭”来摆脱影响或袭击。
赤红的火焰无声腾起,点燃了那张写满单词的信纸。
洒落的灰烬里,卢米安将手伸向了那对铁黑色的拳套。
那没有金属的质感和冰冷的意味,但却非常坚硬。
几乎是同时,卢米安听见的所有声音里,有两道自然而然地放大于他的脑海:
一道是那对私奔情侣夹杂咒骂的动静,一道是街上醉鬼摔碎酒瓶并大喊大叫的噪音。
前者让卢米安产生了一些旖念,后者带来了拔出左轮,往下射击的冲动。
它们都不算太强烈,属于可以忍耐可以克制的范畴。
确定拳套的大小合适后,卢米安将它们放到了枕头旁边。
…………
深夜,迷迷糊糊间。
卢米安仿佛来到了一座古老的米黄色城堡,它的表面有许多黑中泛红的痕迹,像是沾染过大量的鲜血。
歇斯底里的笑声和喊声从城堡内传了出来,卢米安下意识抬起脑袋,看见三楼某扇狭窄窗户处,有张发色暗红的脸孔正望着自己。
双方视线刚有碰撞,那人就抬起右手,猛地挖掉了自己偏红的棕色眼眸。
一根根细小血管随之脱离了眼眶,留下一对血淋淋的漆黑窟窿。
“哈哈哈!哈哈哈!”那失去双眼的人疯狂大笑。
卢米安思绪模糊,条件反射般走入了那座古堡。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幕幕血腥的场景:
侍女用餐刀割开自己的肚子,扯出了染着鲜血的苍白小肠;男仆们不断从楼梯爬到二楼,又跳回大厅,一次又一次摔着自己;疑似管家的人捧着一颗美丽的女性脑袋,自己却没有了下半身,用双肘交替支撑着艰难爬行,留下了一道又粗又长的血痕;无头的夫人坐在单人沙发上,端起咖啡,倒入脖子处的裂口……
浓郁的血腥味和疯狂的氛围刺入卢米安的精神,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熟悉的、肮脏的天花板,听见了乱街夜晚不变的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