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菲·菲洛斯轻声道。

他们之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就连举杯都不需要多说任何的言语。

他们一起举杯，将杯中的如血干红一饮而尽，相视而笑。

王钟毓没有多说什么，她说出了king的缩写K，也就隐晦地说明那是向黑暗国王的觐见。

既然如此，国王不会辜负自己的子民。

他们似乎是一类人，都不愿意让利益污染纯洁的感情，但他们其实都挺复杂也挺矛盾的，感情？利益？谁又能分得那般清楚，爱情吗？

王钟毓实在不像是个相信爱情的人，而那个女孩，王钟毓似乎又回忆起了自己的初中时代。

他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像是自嘲、又像是灰暗的遗憾。

他曾经那么喜欢一个女孩，但他却错过了，这就是命运。

他们喝完了杯中最后一滴酒，然后一起走向酒店。

王钟毓没有送菲·菲洛斯回房，而是和她停在了楼梯间。

菲·菲洛斯抬头看着王钟毓，他的神情有些严肃了。

他们站在楼梯间，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王钟毓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很乱，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不敢说，他怕伤害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王钟毓将脸转向窗户，当他再转回脸时那懦弱的面孔已经被收起。

“或者说，我曾经很懦弱，很可笑。”

菲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钟毓看着她美丽的脸孔，她也变了吗？

王钟毓叹了一口气，人的确是可以改变的，他自己不就变了很多吗？

王钟毓收起了无用的多愁善感，抛弃了不该存在的优柔寡断，冷声道：“菲·菲洛斯，菲洛斯家族的贵族子嗣，在华国渡过了自己的童年，与王钟毓在某私立学校相识，尽管只是普通朋友，但那场关于忒修斯之船的辩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我以冷酷的物理击碎了你的忒修斯之船，但哲学上的确是你更胜一筹。”

王钟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别那样可怕。

“现在，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K的。”

“原来，原来你是当年的那个有点憨厚可爱的小男孩……”

菲·菲洛斯面露错愕，原来上次的宴会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原来这场聚会之前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吗？

王钟毓将眼睛看向天花板，那里的监控在五分钟前就被菲尔管控了，事实上，这座城市也属于他，当他的脚踏上这片故国土地时，当他选择回到母国时，他注定改变一切。

这座城市只是一个开始，他的意志将掌控一切，正如他掌控中东地区的军火、石油那般简单，正如他掌控缅北的玉石、罂粟那般简单。

也好像那被黑暗逐渐侵蚀的美丽坚合众国一样，一个议员、一个州都只是开始，此刻的一座城市也只是开始。

王钟毓看着她，她青春美丽如同花季少女。

她也看着他，穿着西装的他此时却是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尽管只是白色的非正式西装，但在玛格丽特被换成黑玫瑰后他仿佛一个要参加谁葬礼的孤独杀手。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他说。

“k先生，请叫我菲洛斯。“

王钟毓没有说话。

“你的目的是为了找回自己失散多年的父母吗？“王钟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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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会帮助我的。“

菲·菲洛斯说道。

菲·菲洛斯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忍心，因为他的眼神太忧郁了。

“王先生，对不起......“菲·菲洛斯低头说道，她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哽咽。

王钟毓摇摇头，微笑着说道：“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子民提出自己的请求，而国王也会爱护他的子民。”

“我，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在知道传说中的King的踪迹后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哽咽着。

她啜泣了几秒后又说道：“真幸运，原来是你。”

王钟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许吧。

至少她直接找到自己总比去黑暗之中挂悬赏、发任务要靠谱得多，黑暗的世界从来不是一生都在光明中活着的孩子能想象到的。

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色变的不好看了，他刚才有一瞬间的神色像是压抑着呕吐感一样、像是晕车一样，不过却没人发现，黑暗之王不能暴露他的懦弱，这是另一位王者给他的告诫。

王钟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逐渐稳定了情绪。

“谢谢你。“菲·菲洛斯说。

王钟毓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徽章：“你的身份很高，你有很好的条件……你的母亲是一名伯爵夫人，而且还有一个非常疼爱你的哥哥。你的母亲和哥哥都是很有教养、也很有能力的贵族。“

菲洛斯点点头，她是一位贵族千金，她的哥哥更是一名大财阀的继承人，她的父亲则是一位伯爵。她是一名贵族千金，一名伯爵的千金。

她在决定寻找暗王时就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她很聪明，知道隐藏是没有必要的。

暗王，黑暗中的国王，他的力量远比自己家那脆弱的财团和贵族人脉要强大的多，因为他的力量是无所顾忌的黑暗力量。

她曾听说过暗王的某一个部下说过的名言“如果力量被权势打败，那说明那力量还不够强……”

黑暗中的强者大多信奉绝对的武力，尽管暗王自诩智慧的化身、黑暗中的阴谋编织者，但她却觉得那些黑暗中的人们信奉的是暗王的力量而非他的智慧和思想。

的确，黑暗中滋生的思想与智慧也曾感染许多人，但菲觉得力量与权势是维持和保护那些思想与智慧的前提，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王钟毓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似乎有一道肉眼无法看到的电流一闪而逝。

他左手小拇指上的漆黑戒指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你的父母失踪于三年前，而兄长似乎与黑暗有些许联系……他似乎在保护你不想让你接触黑暗，”

王钟毓顿了顿，然后说道：“呵，这可真是讽刺，你一下子就找到了我这个最大的黑暗。”

他嘴唇有点薄，这让那翘起的嘴角更讽刺了。

菲·菲洛斯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说道：“我却觉得，这或许是幸运吧。”

王钟毓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然后说道：“算了，既然你觉得是幸运，呵……明天，明天早晨我会带你去华夏的某座城市，某个与你父母的失踪有关的城市。”

菲·菲洛斯点点头，安静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不会去对自己不懂的事情指手画脚，她信任黑暗中的国王胜过信任胜过站在光明中的财团。

王钟毓站在她的房间外，他靠着墙、闭着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良久，他轻轻地旋转了一下自己的戒指，然后喃喃自语道：“很久了，很久了，如果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