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肖杰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只是随口敷衍过去。
季凡看得出,也并不点破,说道:“舅舅的意思是让你来七企,你怎么想?”
“早就跟他说过了,不去。”
“早晚都得接手,为什么不早一点?”
“是谁规定的儿子一定要接老子的班?”
“舅舅拼下来的产业,姓肖的,你不接谁接?”
“他们给我钱的话,我来者不拒,公司,算了吧,不想管。”肖杰扭头审视着季凡,“你接呗,我看你挺合适,起码你有一半姓肖。”
“胡说八道什么?”季凡无奈地指了指肖杰:“你这个纨绔的样子,真拿你没辙。你就打算窝在那个小工作室里?”
“为什么不行?我开的,也姓肖。”对自己的小工作室肖杰倒是深感骄傲。
“为了羽沐?”
“为了自己。”
“行吧,不劝你了。”季凡又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明智之选。我爸的说客不是那么好当的,别被他当枪使。”
“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凡大步走到附近桌子旁,把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冬日的夜越深,就越觉得冷。越是冷,人的头脑就越清明。越是感觉自己灵台清明,就越想思考人生。越是思考,就越纠结。
肖杰看着烟蒂挣扎的火光在烟灰缸中沉寂,有一瞬间的恍惚。
“表哥,喜欢她,我也没有办法。”
“知道了。”
季凡跨步走开,对面却迎来一个清瘦的身影,夜色中依稀可辨。他抛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自然地打着招呼:“羽沐,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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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肖杰猛然回头。这几个月里,他总是期待羽沐能够坦然面对季凡。他总觉得,她避的不是季凡,而是她自己的感觉。如今,她与季凡近若咫尺,笑靥以对,竟刺痛了他的双眼。
羽沐上一次见季凡还是把纸飞机变成纸团的那次,如今再见,竟恍如隔世。他散去了面对自己时的咄咄逼人,只剩周身的温雅淡然,让她想起“皎如玉树临风前”。这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季凡,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真正的季凡。
“你们聊完了吗?”羽沐缓缓开口,普通的话语打破了“久别重逢”的氛围。
季凡从羽沐眼底找不到任何情绪,同样平静地回答:“完了。”
“那可以把肖杰还给我了吗?”
羽沐在树屋里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找了过来。看到人了,也不想再说什么掩饰的话。
“自便。”
羽沐在季凡淡定从容的目光中,上前拉起没来及做出任何反应的肖杰,毫无眷恋地离去。
季凡回到桌前,又点燃了一支烟,不急不缓地吸完,捻灭。他指尖搓过打火机的花纹,一松手,烟盒和打火机“啪”地掉落在烟灰缸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