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难得张诚留在村子里的时光,过得很舒服,也很快。迎娶的日子也就到来了。
腊月里,村子各项业务都逐渐停止了,连蜜蜂都不出去采蜜了。家家户户盘点今年的收成,也置办过年的年货,村口的集市也正正经经又红火了一段时间。张诚迎娶赵杏儿的日子也到了。
一大早,张诚换上全新的礼服,在村中张姓同宗、一班同龄人和子弟校的学生陪伴之下,浩浩荡荡的前往赵杏儿家中迎娶,赵杏儿家大门紧闭,赵家人警惕的排列在大门前,阻拦张诚等人。
这是要为难新郎的意思,我家有女不能轻嫁,男方必须要证明自己家族的勇武和能力。
张诚请来做礼官的公孙尼子在大门前吟唱迎娶的诗歌,男方的宗族排队向赵家冲去,这都是千百年留下的婚俗,张诚闯进赵家的堂屋,冲进被层层防守的闺房,把穿戴整齐的赵杏儿抱起来就往外跑,一路上受到了女方家人们用薄竹片的乱抽乱打。冲出院门,张诚把赵杏儿放到牛车上,跳上牛车,抽了个响鞭,早有车把式催动犍牛,拉着车向张家方向走去。这个时候赵家响起了送亲的歌吟,歌声欢快中还掺杂着悲愁,诉说着女儿离家父母亲族的不舍。
这些很像是抢亲。张诚想。当然古老的婚俗,保留了抢亲场景的重现,而女孩嫁到别家,就是一场生离,女方的父母要表达最深切的不舍。
“抢了一个媳妇来。”这种礼俗,让张诚有一种野蛮的快感,这种习俗怎么就没传承下去呢?这么抢来的媳妇,让一个男人有一种胜利者的感觉啊!
歌声中,赵杏儿的眼圈儿也红了。
这个时代还不兴坐轿和蒙盖头,两个人在车上并排而坐,张诚看到赵杏儿脸上的泪花,低声说:“哭什么呢,统共两家也没离开三十丈远,随时都可以回来的!”赵杏儿破涕为笑,嗔道:“出嫁的女子不好老回到娘家,会被人嘲笑的。”
“我说能就能,结婚了就是两个家族成了一个家族,自然可以常来常往。”
张家的堂屋里,当中的几上摆着斗、尺、秤、剪刀、镜子和算筹,这就是所谓六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风俗,张诚觉得这六证实在是太有趣了,这些代表着世间的测量工具。小夫妻可以从这一刻开始,用这些工具丈量天地,改造世界。
堂屋里挤满了人,张诚和赵杏儿在这里行大礼拜见了母亲,拜了天地,夫妻对拜,以示从今而后两人共同成为家庭,双方平等相待,共同继承家族的血脉,繁衍子孙,兴盛家业。公孙尼子又大声唱诵歌词,围观的村民纷纷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