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也做不出决断。
她也没有勇气说出那个雨夜,在父亲葬礼上发生的一幕。
因为直到现在,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在留余地,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余地,不敢轻易彻底崔灭它。
这个余地一旦留不住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和高星此生的缘分就结束了。
但是这些,高星不懂,他陷在自己的谎言里自以为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逐步破坏着灵生小心维护着的那份余地。
所以,高星撂下一句:
“不可理喻!我没时间听你叽叽歪歪。”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灵生浑身颤抖着追到楼道里喊话:
“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说。高星,高星……你走了就别回来了!呜……”
望着高星转身离去的背影,那张侧脸冷凝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带着他那千年不变的凉薄和绝情,消失在电梯里。
灵生绝望地痛哭出声,可还没哭几声就引出邻居开门关门的声音,这才警觉楼道里不适合宣泄自己的不幸。
她戛然止了哭声,默默退回屋里,关上门后她无助又失神地坐到沙发上,不知所措地望着阳台外面发呆。
眼泪自己毫无征兆地就收住了。她以为她还要关起门来宣泄一通。但是她却默默地坐了好长时间。
高星的态度深深刺痛了她身上每一根神经,屈辱和愤怒令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
阳台外的天空早已漆黑一片,屋内灯光照耀着窗帘背后的蓝花楹,那一团茂密的枝叶在越来越大的风中飞舞着,一忽儿呼啦啦满枝头疯狂摇动,像无数只邪魔般的爪子在乱颤,恍似争先恐后想要伸进屋里来。
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四周向灵生包裹而来,令她无端心生恐惧,不由自主地双臂环住了自己单薄的臂膀。
随着几声雷鸣,几道电闪,“吧嗒吧嗒”的声音从阳台外面传来,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