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于畏仔细看去,只见女子穿着月色的锦袜,一只脚用彩线系着,另一只脚却系着那条紫色的带子。他疑惑地问道:“姑娘,为何两只脚的带子不一样?”女子回答道:“昨晚因害怕公子,匆忙躲避时,不知把带子丢在了何处。”杨于畏一听,连忙说道:“我帮姑娘拿过来。”说着,他快步走到窗台边,拿起那条紫色的带子,递给女子。女子接过带子,惊讶地问道:“公子,这带子为何会在你这儿?”杨于畏便将捡到带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女子听后,轻轻解下彩线,重新系上紫色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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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女子随意翻看桌上的书籍,忽然看到了一本《连昌宫词》,她的眼睛微微一亮,感慨地说道:“我生前最喜欢读这本书,如今再看,就像一场梦。”两人便开始谈论起诗文,女子才思敏捷,对答如流,那聪慧的模样,让杨于畏越发着迷。他们在西窗下,伴着跳动的烛火,畅所欲言,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有着说不完的话。
从那以后,每到夜晚,只要杨于畏听到那微弱的吟诗声,女子就会如期而至。每次来,她都会叮嘱杨于畏:“公子一定要为我保密。我胆子小,害怕有恶客前来打扰。”杨于畏每次都认真地点点头,答应着。两人相处得越来越亲密,虽然没有越界之举,但那闺阁之中的情感,却比画眉之好还要深厚。
在杨于畏的书房里,那盏柔和的灯光,每晚都会准时亮起。女子来了之后,有时会为杨于畏抄写书籍,她的字迹端正秀丽,一笔一划都透着韵味。她还挑选了一百首宫词,录下来,用那动听的声音诵读给杨于畏听。她让杨于畏准备了棋盘,还买了一把琵琶。每到夜晚,她就会耐心地教杨于畏下棋,或是弹奏琵琶。她尤其喜欢弹奏一曲“蕉窗零雨”,那曲调如泣如诉,凄美动人,常常让杨于畏听得心酸落泪。每当杨于畏情绪低落时,她就会改弹“晓苑莺声”,那欢快的旋律,如清晨的鸟鸣,让杨于畏的心情瞬间舒畅起来。两人在灯下嬉戏玩耍,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光里,常常忘记了时间。可每当窗外透出一丝曙光,女子就会慌张地起身,匆匆离去。
有一天,杨于畏的好友薛生前来拜访。正巧杨于畏在书房午睡,薛生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琵琶和棋盘。他知道杨于畏平日里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他又随手翻看杨于畏的书籍,发现了一本抄录的宫词,那字迹娟秀,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心中的怀疑更甚。
过了一会儿,杨于畏睡醒了,看到薛生,连忙起身相迎。薛生指着桌上的琵琶和棋盘,问道:“贤弟,这些娱乐用具从何而来?我可不知你何时有了这般雅兴。”杨于畏笑着回答:“闲来无事,想着学一学,打发时间罢了。”薛生又拿起那本宫词,追问道:“那这诗卷呢?字迹如此漂亮,又是从何而来?”杨于畏犹豫了一下,只好说:“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薛生翻到诗卷的最后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某月日连琐书。”他笑着说:“这‘连琐’二字,一看就是女子的小名,贤弟为何要骗我?”杨于畏被说得满脸通红,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薛生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杨于畏无奈之下,只好把连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薛生听后,眼中满是好奇,急切地说:“贤弟,如此奇女子,我真想见上一见。”杨于畏连忙摆手,说道:“连琐叮嘱过我,她胆子小,不愿见外人,我可不能失信于她。”薛生哪里肯罢休,软磨硬泡,杨于畏实在拗不过,只好勉强答应了。
半夜时分,连琐如往常一样来到书房。杨于畏看着她,有些为难地说:“连琐,我那好友薛生,听闻你的事情,十分想见你一面,我实在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他,还望你莫要怪罪。”连琐一听,脸色骤变,生气地说:“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为何要将我的事情,随意告知他人!”杨于畏赶忙解释:“我也是被他逼得没有办法,实在推脱不掉,才……”连琐打断他的话,说道:“如此看来,我们的缘分怕是尽了!”杨于畏一听,心中大急,连忙安慰:“连琐,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气,我这就去跟他说,不让他见你便是。”可连琐却始终闷闷不乐,起身说道:“我先躲一躲,你好好跟他说吧。”说完,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天,薛生早早地就来了。杨于畏无奈地告诉他:“连琐她不愿意见你,还请兄台莫要再提此事。”薛生怀疑杨于畏在找借口,到了晚上,他叫上两个朋友,一起来到杨于畏的书房。他们故意大声喧哗,吵吵闹闹,就是不肯离开,搅得杨于畏整夜不得安宁。
就这样过了几天,他们始终没有见到连琐的身影,渐渐失去了兴趣,吵闹声也越来越小。突然有一天夜里,他们又听到了连琐那熟悉的吟诗声,声音依旧那么凄婉动人。薛生正听得入神,同行的一个叫王强的武生,却突然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扔了过去,嘴里还大喊着:“装模作样不见客,吟得好诗,呜呜咽咽,真让人烦闷!”这一扔,连琐的吟诗声瞬间停止了。大家都纷纷责怪王强,杨于畏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