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桃晓,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在她的教育中,人民是被安东尼奥斯财团和安德鲁家族保护着,快乐而幸福地生活。她从未想过,到底是人民需要财团,还是财团需要人民。
“可是,也许有的人真的就愿意被圈养呢?”瑞博想了想,反驳道:“不用被战火和恶劣环境摧残,拥有工作,能够享受一定的医疗和教育。在安全的羊圈中度过完整而和平的一生,这已经是拉格朗日世界里,大部分边境星系居民梦寐以求的生活了。安东尼奥斯的各项生活指标,在未央议会的成员中都算前列,如果财团的底层逻辑是错误的,那么他为什么又能存在一千年。”
“奴隶社会也曾持续好几千年,但那就是正确的吗?”漫游者头目的话得到了现场大部分人的认可:“百分之一的人掌握百分之九十社会财富,这本身就是病态的!更先进的制度,更发达的生产关系总会出现。对自由和公平的追求没有错误,无自由毋宁死。被圈养的人类只有虚假的安全和繁荣,他们没有权利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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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摆烂的自由都没有吗。看着慷慨陈词的漫游者头目,瑞博这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不过,瑞博对漫游者的评价还是改观许多。在“进步”这件事的描述上,不同的历史阶段和不同的价值导向,都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一个独裁政府可能会把对最高领导人的簇拥当做“进步”,一个自由主义泛滥的国家也可能把吸毒合法当做“进步”。但大体而言,社会对“退步”的概念则比较统一,基本描述为经济下滑以及落后的生产力。
男人们对制度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漫游者成员突然盯着桃晓,而后者斗篷漏出些许缝隙。那一缕金色的发梢,在昏暗的街道与火焰的映射中,犹如黄金般璀璨夺目。
“不对劲,你是。。。。。”漫游者一把拉住在逃千金,后者惊恐而美丽的脸,在混乱中格外显眼。
“你是。。。你是安德鲁家的那个女人!老大!是那个老妖婆的玄孙女!”漫游者立刻扯住女孩的斗篷,高声喊道。
“什么?”
“别碰她!”
现场乱作一团,佩琪护住桃晓,一脚把漫游者踹到在地。其他漫游者们纷纷拿出武器,围成一圈。
“你骗了我,兄弟。这是谁?你成了财团的狗腿子吗?”CC痛心疾首道。
“抱歉,我和她也第一次见面,我对财团也绝无好感。”瑞博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只想回到港口区,根本不想卷入安东塔斯的阶级斗争:“但是我想套用你刚才的理论,兄弟,这个姑娘也有她自己的自由不是吗。这个姑娘对你们没有威胁,我觉得大家可以谈判,合理表达你们的诉求。无论是议会选举还是街头演讲,你们要说服的是安东塔斯人民,让他们加入你们。而不是在暴力和恐怖的驱动下,去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呵呵,真是幼稚。我们果然不是一路人。”CC也举起了手枪,他摇摇头大声吼道:“与虎谋皮!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与底层分享权利!在你眼中那是个无助的女人,在我们眼中就是个该挂路灯的摆件。你问问这女人,她可知道多少人因为财团的利滚利被终身奴役,她可知道多少人因为安东尼奥斯的剥削而家破人亡,她可又知道安德鲁家的每个成员都吸饱了劳动人民的血!”
桃晓害怕极了,她瑟瑟发抖。这位从小就生活在繁荣奢华和梦幻美景中的财阀千金,直到此刻才见识了真正的安东塔斯城。在这座比邻枢纽星门的巨型人造奇观里,不仅仅有富人区,期货市场和奢侈品。也有贫民窟,高利贷和血汗工厂。
一座城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女孩在心里无数次呢喃,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也没人告诉她。优渥的生活,干净的居所似乎理所应当。当一路上经过的破败,颓废和贫穷映入眼帘时,血淋淋的残酷现实把桃晓从小建立的世界观被彻底撕碎。
“血债只有血偿。”CC看着桃晓恐惧的脸,一瞬间有些犹豫。但下一秒,他还是扣动了扳机。
刹那之间,一道白光闪过。佩琪掷出的厨刀打歪CC的手枪,这女人一个闪身靠近漫游者首领,缴了他的械,反手把男人按在地上。
“笑死人了,一群自以为是的傻逼。”佩琪用刀抵住漫游者首领的脖子,疯狂嘲笑:“强者抽刀向更强者,弱者施暴向更弱者。你们满口正义,最后还不是对一个女人动手。有本事他m的去高塔区冲财团大厦啊,去星门炸涅盘的主力舰队啊!在贫民窟里耀武扬威,你们能代表谁?嗯?”
“臭婆娘!”漫游者骂道:“自然会有人收拾星门,你懂个屁!”
“我也是边境人,我也没有土地,更没有金钱。但我有良心!我不关心主义和制度,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会对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