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加基岛不大,三人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就到达了矿区的边缘地带。
那是一整排看起来十分破败的样板房,连年的大雪已经将样板房上的蓝色油漆完全腐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样板房后方——也就是三人来到位置的侧面,被当做露天旱厕使用,所以卫生环境相当差。
好在雪把一切污秽都掩盖了下去,只留一条明显经常被人踩踏的小径出来,使人不至于迷路。
在三人到达此地的时候,一个左手叼着烟的鲁克年轻人正哆哆嗦嗦的等在样板房的房檐下,他似乎听力不怎么好,三人已经距离他没几步了,但他依然没有发现——他没有把头转过来。
沃尔夫·瑞博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的定位,然后打开相机,点击摄像按钮,关闭屏幕,将手机放在胸口的口袋里,把摄像头对准那哆哆嗦嗦的身影,低声呼唤道:
小主,
“阿鲁?”
年轻人身上一抖,转过身来,浓重的黑眼窝差点让人误以为他变成了某种丧尸。
“沃尔夫!”
鲁克人土着都比较显老,阿鲁看起来像是已经成年,人高马大的沃尔夫·瑞博特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
阿鲁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握住沃尔夫的手,神情激动,浑身颤抖,眼泪顺着黑眼圈就流下来了:
“你可来了……”
沃尔夫·瑞博特接触到阿鲁只剩三根手指头的手,心情不自觉的沉重起来。
在阿鲁接下来的诉说中,其他两人知道了他和沃尔夫·瑞博特之间联系的始末——
阿鲁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亚楠市土着,在前段时间亚楠市广场会议规定未成年人不能参与体力工作之后失业了,届时亚楠市开放了航空港,一股“帝国将会开启第二次大航海时代”的流言在亚楠市民间疯传。
受到了身边人的影响,阿鲁和几个小伙伴赶着时代的潮流来到了戴斯岛,并在机缘巧合之下花费了自己所有积蓄,进入了戴斯岛机械蜂巢内的一家音笛人开设的技术学校。
没上几天课,学校就要收学杂费,收制作职业认证证书的工本费——这是在入学时候没有提过的一笔钱。
这也是足以让阿鲁和小伙伴们绝望的一笔钱——在缴纳了学费之后,阿鲁和几个小伙伴原本就已经几乎倾家荡产,只能靠每天晚上熬到凌晨发传单过活。
现在又要缴纳的学杂费,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了。
“心善”的音笛人老师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没钱,学校不会因为没钱就不让你们上课的。
他们心中十分感激。
音笛人老师又说:可学校又不能白养着你们,这样吧,学校给你们介绍个打工的地方,你们先去打工,学籍给你们保留着,等你们赚够了学费,再回来上课就是了。
他们感激涕零,恨不得把老师当成亲妈孝敬。
在技术学校的安排下,他们很快坐船来到了加基岛。
岛上的工作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他们被以矿区保密工作为由没收了手机,开始了不可思议的艰难工作。
他们不但要每天工作超过12小时,还要借钱买安全服和安全帽!
最让人愤怒的是,他们竟然没办法拿到全额工资——他们是作为技术学校的“实习生”过来的,和加基岛上矿场签的是“实习合同”,其收入的绝大部分归“实习学校”所有——他们的工资,矿场是直接打给技术学校的。
在知道这一真相之后,阿鲁和小伙伴们怒不可遏。
可他们没办法去质问技术学校的老师了,因为他们的手机已经被没收,无法和外界进行交流。
他们只能去向矿场代理人找说法。
当着他们的面,一个小伙伴的指头被切断了两根。
代理人告诉他们,之所以只切断两根,是因为他们试过,断了两根指头之后的双手,是能握住矿镐的极限,再多就握不住矿镐,不能挖矿了。
从那之后,阿鲁等人虽然恐惧,但依然不甘心。
他们尝试过出逃,但每次都无法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