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这个世界的牵挂不多,陈宴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依然感觉到一股悲怆。
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和便宜老妈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是地主,家里有长工,想来和长工一起躲进白虎原旁边的深山里,处境一定会比在外面好一些吧……
苗染看着陈宴明显失落的神色,大概就知道陈宴在想什么了。
她一边按揉陈宴的喉咙,一边缓慢的继续说道:
“我们在南方,到处都是山和寨子的地方,即便山路崎岖,军队还是打过来了,一部分人参了军,另一部分人进山当了麻匪,大家都很害怕,怕麻匪抢劫寨子,怕战火蔓延到我们这里……我们寨子旁边的寨子就被洗劫了……惨不忍睹……”
陈宴开始理解苗染刚刚说到“倾家荡产买船票”时是什么情绪了。
“我们寨子里的几个姓氏世代行医,所以也攒下一些家底,不然连火车票都买不到呢……那时候大家都在绞尽脑汁从各种渠道去搞火车票,但是能搞到的人还是少数。”
“但是啊,除了我们寨子之外,其他大多数寨子是买不起火车票的,也没有渠道,所以他们都留了下来。”
苗染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虽然很轻柔,语气也平平淡淡,但陈宴依然能感受到她情绪中的哀伤。
于是陈宴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认识一个叫苗应初的人吗?”
苗染点了点头,说道:
“按辈分,她应该算是我的远房表姑,我是来了之后才听说她的,当年她和她那支族人起了很大的冲突,我只是听说过,但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来到帝国之后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才大概了解当年发生的事。”
按理说,苍耳能在那样保守的生存环境下做出那样重大的觉醒,放在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也真能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苗染说话间,陈宴感觉自己的喉咙越来越舒服了。
“我们家人什么都不会,就只会给人看病,但是家乡的医疗体系和帝国的医疗体系完全不同,所以在来的路上,我读了一年的【渡轮学校】。”
陈宴顾名思义,从【渡轮学校】这四个字中听出了许多内容,但仍然感觉不可思议。
苗染看着他的表情,莞尔一笑,说道:
“我当初在船上的时候,也感觉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样的学校呢?后来听人说,是因为从帝国海关入境的新移民太多,不懂帝国语的人太多,这些人会成为社会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为了稳定,帝国在独轮上派驻了语言教师和少部分民生学科的双语讲师,对新移民做培训。”
“渡轮要一年才能从天神州到达帝国,而【渡轮学校】的培训时间正好也是一年,这学校类似于帝国驻天神州大学的预科班,但又有不同,不但教语言,还教专业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