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很固执,固执得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一天里,纲的每一次与人对决,前半段不见踪影,但一到后半段,韦就出现在身后。
不过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她只远远观望,像是深知实力悬殊,就不敢靠近:
若纲出手克制,她就默默转身;
但若纲出手犀利,她就迅速加入,给失败者留出“安全出局”的时间。
而且韦绝不缠打,一旦成功,瞬间逃之夭夭。
纲觉得被干扰,虽然无碍输赢,但像一个蝇虫,围着自己嗡嗡乱作。
这种烦躁感,该如何形容?
常说“白驹过隙”形容时光飞逝,但今日,纲觉得时光走得格外缓慢,这“白驹”大概被打瘸腿了。
所以纲心想:要把韦赶出局,只要有她在,就连一向快意恩仇的对决,都变得黏黏滋滋,叫人不爽快;
但她是维稳人,“安全出局”说不定可以重新返回,所以——
何必多生事端,一击毙命就好。
此时天色渐黑,黑到华灯初起,光影错落。
一整天的抗衡,差不多至此告一段落,各回各家:
向左客栈林立,是选手的休息区,主线路径;
向右道路蜿蜒,穿过棚区,也就是集训场,到达“静驿”——维稳人的汇集所,旁线路径。
纲向左回到客栈,今日破天荒,竟是第一个回来的。
客栈老板有些惊讶:咦,这是晚上另有安排,还要再出去吗?
果然见多识广,猜的不错:纲辗转又从一条小路,向右挺进。
纲在必经之路——棚区守株待兔。
小主,
她觉得韦不会径直回去,说不定正在街口兜兜转转,查看是否有夜间出没的选手,不去遵守那条“不成文的规定”。
纲是恭候大驾;韦却姗姗来迟。
待韦穿越棚区之时,已是深夜亥时,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就连“监事厅”里,也只留下雪无痕一人。
她有些揪心:纲是她“三人之选”的仅剩者,肩负其余两人的获胜票数,此时已遥遥领先其他组队,
所以只要安稳地待到比赛结束,不参与任何的对决,那“考域的主考之位”与“暗部组长”,就是囊中之物!
可是为什么,纲好像没有收手的觉悟——
纲跟随韦的脚步,走进宽阔的集训场。
这是纲的第一次进入,它的后门,距离“静驿”一墙之隔;
里面空荡荡,似乎没有杂物,只有靠边耸立的空架子,一尘不染;
虽有三五扇窗,月光流溢,却叫人感觉压抑,就像此处已封存许久,空气浑浊得稠厚。
(这就说不通了,既然月光流溢,空架子一尘不染,显然是有人打扫,那这里的空气又何来“稠厚”之意。除非这“稠厚”的,并非空气,而是——嘘)
纲没有上心:狙击的目标近在咫尺,哪有分心的道理?
纲逼近,也拔出佩剑,月光清冷,与剑上的寒光交相呼应,晃得韦再不能视而不见。
韦转身:“终于来了。”
“韦老师是准备放宽心休息了吗?”纲觉得滑稽,
“您是不是觉得身为‘考域维稳人’,我这种参加选拔的选手,根本不敢拿您怎么样?”
“怎么会?”清脆女声,韦摘下面具,“我也是选手,谁都没有免死金牌。”
这一刻时光静止,夜色静悄悄,静得叫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