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萍从打开的房门,看到了录音机。回头再看孙福生,见他满脸懊恼,顿足捶胸状。
余萍明白了,孙福生出卖了她。如果孙福生有掏枪的动作,说明他没参与这场阴谋。他那种懊恼,是没有套出她的情报,或者他没有与这帮人计划周全。
余萍没有遗憾,她知道了孙福生是什么人,刹那间,孩子身影在脑中一闪而过,但她没有犹豫。脸上装出恐惧的表情,身体紧缩一团,提包抱在胸前,声音颤微地说道:“你们要干什么,什么是什么人?”手却偷偷伸进包里。
张新白走上前,“女共党,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跟我们走吧!”又面向孙福生说道:“孙贤弟,你这招不灵,我临时改变主意,按我的方法办事吧。”
孙福生抬头看向这边,他注意到余萍手已经伸到包里面,顿时感到不妙。立刻猛扑上来,扯开余萍手中的包。
众人惊讶地看到,一颗美制马克手榴弹滚落在地上,保险环,早就挂在余萍手指头上。
孙福生一脚,将手榴弹踢进三号房间,转身回撤。余萍却抱住面前的张新白,一起冲向屋里。
“轰隆”一声巨响,手榴弹惊人威力,在封闭的房间中,产生强大的气流,把窗户玻璃冲碎,散落在外面很远的地方。
余萍小组成员小顾,一直在外面没有离开,他早已经忧心忡忡,几次想冲进去,但他必须遵守余萍的指示,这是地下工作的纪律。
爆炸响起,他第一个冲进客栈,但被门口特务,挥着手枪给撵了出来,他要遵守余萍的命令,不能暴露自己。
客栈离保密局招待所很近,马上就有保密局人赶过来,把客栈封锁了。
虽然是冬天的夜里,但中国人爱看热闹的本性,还是战胜了寒冷,围观的人群,还是不少。
再后来,医院来人来车,最后,两副担架抬出,面部已经蒙上了白布。在第二副担上,小顾认出了露出的脚,那是余萍穿的半跟乳色皮鞋。
小顾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一手抓住乳色皮鞋,一手扯开白布,那正是余萍。
小顾背后挨了一枪托,人重重摔在地上。
“那双皮鞋,可以换钱。”小顾的身上,又被踢了一脚。
“他妈的,死人的东西,也想拿去换钱,什么玩意儿,滚开!”小顾身上又挨了两脚。
随后,又来了一辆车,小顾看到“目标”孙福生,和几个人从客栈中走了出来,有的人负了伤,还有人挂着枪。这群人把一架损坏的录音机,给搬上了车。从磁盘中,散出的录音磁带,拖了一地,被人胡乱地装上了车。
小顾强忍悲痛,混在人群中,听人们议论这件事情。
小顾怂恿看热闹人们,“问客栈的人,这两副担架是怎么回事?”
人群围着客栈的伙计,现在伙计成了人们的焦点。
“女的是共党,来策反保密局的人,事情早被保密局掌握,已经安排两三天了。女共党看事情败露,拉响了手雷。”
“手雷就炸死两人吗,怎么没把这些人都炸死?”
“是啊,从外面看,爆炸很厉害的!”
那伙计说道:“大概屋里就两人吧,其他人在旁边的屋里。你们问我,我问谁去?我要是在屋里,我现在还能喘气吗?”
小顾心情愤恨,真想追上去,给孙福生几枪。
河北某根据地,胡民恩走进眼镜首长办公室,“首长,我向你检讨来了,是我们安排工作不妥当,刚刚收到野马电报。”说着,把手中的电文,递给了眼镜首长。
首长仔细地看了看电文,“哦,原来我们派的这位女同志,想策反她的老同学,旧恋人,冒失啦!”
胡民恩:“是的,原来几次物资采购,穿过敌人封锁线任务,她完成的都非常好,在南京协助我们生病的同志,看病就医,也很出色。但从这件事情上,也暴露出她的弱点,不适合搞地下工作。”
首长又说道:“好像野马有所担心,怕这位女同志,被敌人掌握着。哟,那威胁就大了,不但野马随时面临威胁,更紧要的,我们派到台湾的王牌,还会暴露。一定要落实清楚,有孙福生这条线索,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考虑到每一种可能性。”
胡民恩说道:“好的,我马上安排。”
在保密局总部会议室里,孙福生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张新白手下也坐在后排,还有头部缠着绷带的。
胖少将在问:“孙副科长,你怎么想着去找张新白,而不去跟王科长讲,也没有带你们科同仁前往。你不相信王科长吗?”
孙福生道:“不是这样,王科长对此事不熟悉,张新白去过沈阳,接触过余萍的事情。”
胖少将说道:“这么说,你还在怀疑原来的同事,老上级赵启山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