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云爷爷要是听说你有事,肯定会回来看你的。不过,他老人家毕竟岁数大了,可能行动不便或是有别的事,等你下山了,你最好去你干爹干娘那里问一问,他们送的南大夫梁先生,估计知道一些事情。”
“你说的对,吴月。有空帮我买几件衣服,再带把大剪刀,给我理理发好吗?我得去干爹干娘那里看看。背篓里有钱,再不用就要坏了。”
“哈哈哈,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说,钱再不用要坏了,你呀,有多少钱口气这么大。等会我给你量量个头、腰身,衣服和鞋得我自己给你做,买成品的别人会疑心的,特别是李巧玲。”吴月的口气像个妻子。
“三年前就放在背篓里的钱,真的霉了,你都拿去吧。对了,你用啥量,现在量吗?”云山又蠢蠢欲动。
感觉到云山变化的吴月立刻坐了起来,“别闹,没说完呢。白天不好出去,晚上你送我走,我得回娘家给你买布买鞋样式,然后回这里做,做好了还得回李家,小山还小,我不能让他长大后瞧不起他娘。更主要的是我要告倒那个老流氓李占林,让公公婆婆也知道我的处境,争取一些主动。你呢,晚上回来后,把这里收拾一下。明天去山下买点干粮回来,还要在这住几天呢。你是要做大事的男人,别老想着那个事,忍忍,等我回来的哈。”吴月的语气更像个贤惠的妻子了。
见云山不好意思,吴月又偎了回来,岔开话头:“云山,你知道云爷爷走后,谁接手当了语文老师了吗?”
“谁?”
“是罗贵田的女儿罗曼,考高中差一百多分呢,能当老师?罗贵田很可能是下一届的村支书,现在村部快成他自己家的了。”
“兰爷爷呢,能由着他?”云山对罗贵田一直没有好印象。
“兰村长身体不行了,这些年里里外外的,老人家生生累坏了。”
“他儿子兰忠诚呢?腰还没好?”
“好了,跟李大柱他们一块去东北打小工的,管吃管住一天三十呢。一年干八个月,能挣七千多!不比打猎种庄稼强?不过,听说人家梁山民这样的电工,贺石头这样的木工一天能挣50外加一盒烟哩,活儿还轻生,不用到年根底,就能往家拿一万多。”
吴月的话震惊了云山,连李大柱半年多都能净挣七千多块钱了,还有人还能挣一万多,打猎才能挣多少,上山危险不说,能打的季节也有限,想靠在桂花涧大集卖山货挣一万块钱,太难了!云山有点不自然了。
仿佛看穿了云山的心思,吴月又道:“听说桃花涧桂花涧都要保护起来了,不让随便打猎,得有证书才行,有猎枪得办证书,出门还要身份证哩,都是新名词,咱也闹不懂。好些小青年都出门学手艺去了,于连成你知道吧,学啥都不会,就巧一张嘴。听说办了个公司,啥叫公司我也没听明白,去年山里山外的雇了二三十个老头老太,天天编些花花绿绿的筐子呀、篮子呀、藤椅呀什么的,托一个省里姓柳的同学他舅爷爷,说是个大干部,给联系的外国人来买去,说一件能卖一百多块钱哩,你敢想吗?老头老太的工资按件给,小件给5块到10块,大件给20块到40块,编得快的挣的多;
今年又雇了十来个小丫头织网,卖给青岛烟台那边,一条网5米长,结一条给20块,小丫头们手快,两三天就能结一条。我哥的手艺那是桂花涧头一份,现在是于连成公司的头一号,一天多的时候能挣一百多,一个月能挣两三千哩!我要不是得带小山,都想织网去挣点零花钱。你不知道,于连成都买两辆车了,听说叫卡车?蓝色的,可好看了。下河湾头一户......”
“有雁飞的消息吗?杨志强和兰玉怎么样?”云山的嗓音干涩起来,吴月觉出云山的脸色不太好。
“雁飞没有一点音信,他当的是啥兵呀,村里人都说闹不懂。志强兰玉俩呀,现在村里都已经拿他们当大学生看待啦,杨志强是全镇前三名里的,杨德宽现在走到哪都有人递烟,老大志刚在军校,是营级军官了哩,去年国庆时回乡探亲,连县里都惊动了,他听说了你的事后还专门上桃花涧看的来着;小玉在县里也拔尖,她妈现在在村里走路都仰着脸,不咋搭理人,说以后要跟闺女搬城里住呢!”吴月感觉云山的脸绷得更紧了。
“......大家都......很好,而我......”云山嗓子紧得快说不出话了。
“好云山,你比他们都有本事,就是...耽搁了三年。你才十八,干啥都不晚。我当你是自己的男人,如果你不想待村里了,你就出去混,到大城市、到京城去,你走后,我跟李大柱断了关系,吃斋念佛再不让人碰。等你回来接我,我不求做你老婆,只要能跟在你身边就行。”女人动情地捧着男人的脸,轻轻地吻着。
“吴月,长这么大,今天最高兴,因为我是你的男人了。我不是因为别人出色难受,我是因为自己落后了心有不甘。山里人从不抛弃自己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云山搂着女人,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知道,云山,你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男人。我就当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以前小,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听从父母安排,竟嫁给了那样的男人。今天吴月要重活一次,只为你,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