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张南娇,在处理完张景的事情后第二天便离开青岛。
因此,对她的愧疚变成了我唯一感到难过的事情。
这难过并不是因为离别,而是在我真正有能力报答她的时候她却远离了我们。
至于原因,我没有去想。
人在忙碌的时候始终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只有二叔那越来越蜡黄的脸才能时刻提醒着我时间是往前走。
可我并不想,我情愿丢掉手中所有的一切来换取时间,也不愿每次强忍着难过去面对二叔。
直到四月初的一天看到二叔吃饭只是尽力喝了半碗粥后,我终于忍不住逃离了那座房子。
夜色浓郁,我走在昏黄的灯光下,这是我一天中觉得景色最美的时候。
可是黄昏中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明明那座老小区就在我眼前不远,可是那条路却充满了雾气。
等我努力睁开眼想去看时,似乎看到了去年四月那个背着画板四处游荡的我。
没有固定的地点,但终点永远是遥望那座灯塔。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唯独有在家斜肩坡脚站着等我归来的二叔。
现在,我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一个从前的二叔。
于是,我忘记了一切回家背上了画板下了楼。
没有开车,没有步行,而是骑上了我许久未曾触碰的小蓝车朝着海边驶去。
连续上下坡的路依旧很累,可是我却乐此不疲的蹬着,到了海边我却突然发现忘记了拿马扎。
不仅是马扎,甚至连画纸也没有拿。
我呆呆地望着画包里孤零零的画板,似在看着曾经的我。
我把画板掏了出来倚在了海边的护栏上,默默地看了良久,伸进兜里掏烟的手又拿了出来。
海风吹动着我的额头,感受不到刘海打在眼睛上时,我便接受了一切都已经改变的事实。
为了高效利用时间,我连头发都剪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来海边画画,再也没有骑过小蓝车。
家里也很久没有出现过泡面,也没有为超市里一份昂贵的东西而驻足良久。
甚至那块画板,也换了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