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魁法坚持要油不要钱,还真难到我了,也让我想不通,菜油又不是买不着的稀罕东西,农村里每家多多少少都屯有,有的人还愁卖不完呢。
我想了一下,对谭文生说:“谭老板,辛苦你一下,我拿五十块钱给你,你帮老人嘎找湾里人买五斤油。”
谭文生无可奈何地对我也是对谭魁法说:“你甲魁法满,就是葛样子收(难)人!自个找湾里哪个买下不是一样吗?”
忽然,谭文生大叫一声,并用手朝他右前方一个男人招着:“泥鳅!快过来!找你有事!”
我一看,一个男人背着喷雾器在走着,手里提着一只黑色小桶,正是谭家湾的泥鳅!谭文生莫不是想把买菜油的事交给泥鳅?
泥鳅慢慢走近,并给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谭文生说:“文老板,喊我吗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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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屋里还有菜油卖吗?”谭文生问。
“你要买菜油?屋里菜油还有百把斤,不过都亲戚订好了,这个二三十斤,那个二三十斤,过年回来就会来屋里拿!”
“不弄多了!挤五斤出来!挤得出吗?”谭文生再问。
“要挤也肯定挤得出,少给亲戚几斤油也冇关系,你是不是要买?你买五斤又起甲吗个作用?”谭文生家没作油菜,泥鳅是清楚的,但买个五斤,也是难理解的。
谭文生笑了,指了指我跟谭魁法:“不是我买,我一百斤菜油早进屋了,是帮魁法满买。清水库里的泥巴冇地方堆,魁法满作的油菜土肯定要堆泥巴,魁法满要村里赔他五斤油,不赔就赖死赖命不准倒泥巴,江主任同意赔他五斤油钱。魁法满好犟,是甲屌死拐的人,不要钱非要油,泥鳅,你就称五斤油给他!”
我见状,忙从身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老谭,就帮下忙!称五斤油赔给老敌!”
泥鳅秋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把钱接了,却并没揣进袋子:“江主任,五斤油四十五块钱,我身上冇零钱找你!总不能卖你甲高价!”
“算了不找了,你多称二两油就行了!”我说。
泥鳅瞅了瞅纹纹不动的谭魁法,摇了摇头:“魁法满也是个造孽的人,养是养了甲崽,跟冇养崽差不多,全不管甲伢是死还是活!”
谭魁法的现状还真像泥鳅说的一样,造孽啊!无依无靠能不造孽吗?越老越造孽!农村这样的人还真不少,不是儿女不孝,有时真照顾不过来,守在屋里冇钱用,出去赚钱老人又受罪,两难全啊!
泥鳅在转身走的当口又返转身子对我说:“江主任,我多句口,像魁法满葛种情况,村里要帮他办个低保,他呷穿才有点保障!”
“低保?我不太清楚。”我心里也觉得谭魁法该办个低保,在湾里也算个困难户了:“老人嘎,你有低保吗?”
“冇得!哪有低保呢?冇人帮我办!”谭魁法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泥鳅,再用乞求的眼神对着我。
“江主任,我哇话你莫急,村里办低保完全是甲乱弹琴!有关系的人家条件蛮好也有低保呷,冇关系的再苦的人家也冇得低保!”谭文生也打起不平来了。
泥鳅又说:“魁法满是我大自个屋里的,我跟队长哇过两回,要他帮魁法满向村里申请低保,答是答应了,就是冇办成,也不晓得是吗个原因!江主任,你现在也亲眼看到,魁法满身上件罩衣都是捡别个的,还得麻烦你帮他办甲低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