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又给江崇文打电话,叫他马上去水库坝上,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们打起来。江崇文还在屋里困告,一接电话,答应马上赶过去。我心里才稍微停当些。
我再慌慌忙忙发动车就往白鹭湖赶。
谭家水库放水到下面的垌里,先要经过四五丘田,再汇入一条横着的港子,港子到垌中间就是一条更宽更深的直港子,一道贯通到整个白鹭湖垌。如果光放水,对坝下面那几丘田冇得影响,但水库的水早放不出了,必须用挖机挖一条圳出来,挖出来的土除了一部分堆在坝身,多出的只有堆在那几丘田里了,这样多多少少要伤害到田里的油菜苗。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油菜,被土掩埋了,招呼都冇打一句,换谁心里都会不舒服,老实的顾全大局的可能会放在心里,最多哇两句发泄下,不会吵场合。而像江惠元葛样胆子大又爱较真的,就完全可以阻工,并要求赔偿,你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可以跟你干到底。
小主,
如何劝服江惠元葛样的犟种呢?是让我头疼的事,光哇几句好话软语未必有用,必须给予相应的赔偿才有可能摆平,而赔偿必须把握好限度,多了怕其他人家跟着起哄,要伤田土的不止这四五家,还有周围的土,水库里挖出的泥巴肯定要堆在岸上的土里,若个个给赔偿,加起来也不是笔小数,看来之前考虑还是欠周祥。赔少了又担心他不愿接受。见机行事吧。
我赶到谭家水库时,看见挖机停在水库下,已经挖了不少,泥巴胡乱堆在四周,包括田里也堆了一些。刘子衡跟谭文生坐在坝上的草地里,边呷烟边打广。下面的田里,江惠元用一只手握住锄头把抵住自个的下巴,听着江崇文在说话,并不是很激动的样子。可能是看到势头,阻止已不可能成功,加上江崇文的劝解,内心已经动摇了。如果我再过去讲几句好话,估计问题不大。
我一下车,谭文生就说:“江主任,你湾里甲惠元有够犟哒,非要挖机停到,不停就捡泥巴砸!”刘子衡也诉苦了:“葛甲死老灾有葛蛮,好在是泥巴,要是石佬古,挖机那几块玻璃都打烂了!依老子的气,一挖机寸死葛甲鬼种!”
我向刘子衡做了甲莫吵的手势,我担心被江惠元听到,又激起矛盾。我从水库坝上慢慢下来,走到江惠元面前,先掏出烟发了他一支:“惠元哥,呷口烟!”又给江崇文发一根,再自己也点上。
江惠元跟我父亲差不多大,但小一辈,见到我父亲总喊“卫枫满”。我也总是按辈分称呼湾里的人,自然喊江惠元叫哥了。
江元惠接过烟,也不客气地对我就是一顿撸:“江鹤鸣,你们村干部权利太大了,招呼都不打,喊挖就挖,把我油菜都盖死了,你是村主任,你哇吗样赔偿?”
“惠元哥,莫发气莫发气!”我只有赔着笑脸,“本来上两夜我去找到你老嘎,结果你老嘎冇在屋里,门都锁了。老支书哇你有甲亲戚过世,两二老去吊纸了。老支书哇等你回来,帮我跟你哇一句!不晓得老支书跟你哇了冇哇?”
“那天我堂客甲姐夫过世,是吊纸去了!但冇听到老支书哇!”听我曾找过他,江惠元态度明显好转了,语气也不激烈了。
“哇冇哇都冇关系,现在跟你老嘎哇也是一样。其实现场哇还哇得清白些。葛甲水库工程好不容易从水利局弄来,准备将水库坝硬化,还做甲放水的闸。惠元哥,你老嘎看,现在挖机挖的位位置就是水闸的位置。”我指着挖机挖烂的地耐心跟江惠元解释。
“村里能弄水库,是好事,我又不是不通理的人,我肯定支持!就是谭文生葛甲丑鬼东西,还有开挖机那甲家伙,开口闭口是村里的事,跟他做事的无关,要赔钱也是村里赔!你哇卵不卵扯?你挖土埋了我的油菜田我肯定找你挖的,凭吗个要我去找村干部?我非不准你挖,看你怎么样?”江惠元说着说着,又来气了。
“惠元哥,他两个不清楚,以为我跟你老嘎哇好了,其实你老嘎还不晓得,责任在我!责任在我!”我赶紧赔不是,承担起责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