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山仍故意逗我:“阿香哇来了甲黄花女,你去不去?黄花女冲喜,灵验着呢!”委琐的笑又爬上了刘一山的脸,那条刀疤也成了笑容的纹路。
“你留到用!你甲秋鸡公,专门祸害良家妇女!”我笑着怼刘一山。耒州人把爱到处沾花惹草的好色男人比喻成秋鸡公。
心理学上有个“公鸡效应”,一只公鸡一天要和一只母鸡交配几十次。一段时间后,如果交配对象还是这只母鸡,公鸡就会萎靡不振,失去交配功能。然而,当交配伙伴被一只新的母鸡取代时,公鸡又恢复了它以前的欲望和功能。
刘一山这个花花公子看到漂亮女人就想上,正适合这个名号。我这样说他,他并不恼,甚至还有点自喜的味道。大凡被比喻成秋鸡公的男人,性功能是比一般男人强些的,他们以此为傲。
刘一山在石井,我晓得的除了与阿香在交往,还有两个在厂子里的妹子,一个湘妹子,一个川妹子,都属于面容姣好的“靓女”。因此,刘一山是不缺女人的,只是他都在逢场作戏,没打算与哪个正儿八经地谈。要不也不会同时与三个女人保持关系。
刘一山收起嬉皮笑脸:“阿香问我在做吗个,叫我晚上过去呷饭。现在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姐妹们都回家过年了。她之所以冇回去,哇是为了我陪我,怕我一个人过年不好耍。”
“阿山,人家阿香对你是真心实意了,要不谁管你好耍不好耍!”
“阿香对我是不错,但我确没打算跟他走一起。不是嫌她做那一行,其实我也不是吗个好东西!再哇阿香自打跟我好后,已经不接客了!阿香是有老公的,她老公因为拐卖妇女,又组织卖淫,被判了十年,已进去两三年了。我估计阿香想打我的主意,是不想等她老公出来了。不过,我从冇这个想法,她比我大四五岁,还生了个儿子,我可不想找个拖油瓶!她现在干这一行,碰上严打搞不好就进去了!但哇真的,踉阿香在一起,感觉特轻松,她从不要求你怎样,也不要你买礼物,还能多少从她身上拿点钱花。不过,都是她主动给的!”刘一山毫不隐瞒地说出了一切。
阿香也是个八字不好的女人。她走上这一行,跟牢里的老公脱不了干系。女人啊!嫁人真的要看清!
这些我还是第一次听刘一山讲,对他的私生活,他不主动说,我一般不会问。
不想再继续这个伤感的话题,我故意看了下时间:“已经五点多钟了,该去火车站了!这过年坐车的人多,早点去好些。”
石井到广州火车站不远,就是十多二十里路,坐公交哪怕阻车最多也个把小时。
“鸣哥!莫急!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
“算啦!不麻烦你了!我坐公交去!”
“冇事!反正有工,再哇我还想跟鸣哥多呆几分钟呢!”刘一山把杯里最后一点酒呷了,并不起身,仍坐着说:“顺便在火车站看看能不能买到明早回耒州的票。买得到的话,就劝阿香回去,好歹她还有甲崽在屋里,我不信她不想崽,过年不回去吗个时候回去?”
这个阿山!
刘一山又感叹起来:“鸣哥,还有阿伦,我们个个都二十四五了,也到结婚的年纪了,再浪荡下去也不是甲路。鸣哥,你有找女朋友吗?”
“还冇找!阿山你又不是不晓得,在部队几年哪有妹子?机关里有女兵,也看不上我们!这退伍回来又马上来石井了,厂里妹子多,也冇见你介绍过!”
“鸣哥,今年算了,你良年来,包介绍个满意的给你!我亲戚厂里有好几个耒州妹子,长得蛮标致!”
“你甲家伙早不哇。够些妹子一回去过年,媒人天天会上门,我良年还有机会?”我也说笑。
自由恋爱已成风气,但在农村说媒还是主要方式,因为知根知底靠谱些,一般娘伢都会给外出打工的女儿打预防针,千万千万不能找远地方的男朋友,亲戚朋友介绍才放心。过年是相亲旺季,谁家有个够么大的妹子,媒人会踩烂门槛,只要你点头,天天会带乃子上门,直到你如意为止。
这次我回家过年,在父母看来,主要目的就是为相亲!屋里有个够么大的崽,还冇对亲,劳心的娘伢是困不好告的!
我又催刘一山该出发了。刘一山这次说好,先洗把脸。
刘一山便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酒气去一下,让脑壳清醒清醒好开车。
阿伦与阿松要上晚班,不能去送我与鹤飞了,便讲了几句客气话,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