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梅冷笑一声,伸着脖子,耍着无赖。
一旁的王有才拉着岑梅,被菜刀的冷光吓得不敢吱声。
“别逼我……”
握住刀的手,再颤抖,岑欺雪歇斯底里,状若疯狂。
“逼你?”
岑梅嗤笑一声,面色不屑,讽刺十足。
“你妈就是你逼死的,你说我逼你?”
“当初要不是为了给你这野种换肾,我姐姐也不会英年早逝!”
岑梅咄咄逼人,哪怕刀架在脖子上,也丝毫不慌,游刃有余。
“别说了……”
岑欺雪面色慌乱,脑海中回荡着不堪的阴霾。
她气势一软,痛苦不堪。
“我偏说!”
“要不是为了给你换肾,我姐也不会病死,还骗你说是尿毒症!”
“为了给你这野种治病,我妈攒了那么多年的老本,大几十万,都浪费了!”
“要是他们把钱留给我,我早就创业成功了!”
“现在,你说我是白眼,说我是狼畜牲?”
岑梅冷笑一声,脖子抵触在刀刃,腰杆挺得却笔直。
“岑欺雪,你这野种,你才是害得我家鸡犬不宁的扫把星!”
岑梅怒声咆哮,乘胜追击。
“我……我不是……”
刀跌落在地,垂落的手,发抖无力。
岑欺雪踉踉跄跄,步伐虚浮,跌坐在地。
泛红的眼眸,血丝密布,眼泪氤氲。
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暴雨中,无助的抱头痛哭。
是她。
害死了母亲……岑淋。
……
多年前。
楚诚去工地搬砖,不慎摔倒,从此瘫痪在床。
岑淋除了上班之外,还要抽空照顾楚诚,又忙又累,心力交瘁,根本没时间参加女儿的家长会。
这样忙碌的日子,过了几个月。
女儿岑欺雪,忽然病了。
十多岁的她,厌食头晕,直犯恶心。
去医院检查发现,肾衰竭,还好发现得早,能及时治疗,多活几年。
岑淋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女人,更不是什么好妈妈。
大学时任性妄为,为了荒唐的恋情,一意孤行,到头来被闺蜜背叛得遍体鳞伤,与初恋分手时已怀有身孕。
她顶着压力和白眼,还是选择将孩子生下来。
她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欺雪。
欺霜赛雪,除污祛秽。
她不求女儿有多大的本事,只希望她幸福安康。
可到头来,这点希望,都无法实现。
才十几岁,女儿岑欺雪查出了肾衰竭,伴随着头晕恶心,她的病也在逐渐恶化,令人揪心。
尿毒症,她真的还年轻,可不能染上不幸。
岑淋不想让女儿岑欺雪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并没有告诉她具体的病情。
治疗了一段时间,女儿岑欺雪的病,依旧不容乐观,也找不到合适的肾源。
“妈妈看不到你穿嫁衣时的红妆,也无法出席你的婚礼。”
“可是却能选择,让你有同龄人该有的一切。”
“对不起,原谅妈妈的软弱无能,没有给予你一副好身体。”
岑淋在绝望之中,摸了摸自己的腰。
她的肾,应该可以。
还好,匹配成功,手术也成功。
换肾之后,岑欺雪的病,虽不能根治,可是却极大的延长了寿命。
代价,便是岑淋在负重前行。
岑淋才四十岁不到,便两鬓斑白,换肾之后,虚弱不已,不能干重活了。
可丈夫瘫痪在床,女儿又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她真的无法喘一口气。
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岑淋时常会想。
如果当初没有去破坏闺蜜的婚姻,她会不会好受些,轻松些?
婚姻就像是包围了一座城,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城外面的人想钻进来。
她听不到回答,也得不到救赎。
只能坚持下去,打工赚钱,生活还要继续。
让岑淋值得欣慰的是,女儿岑欺雪的病情稳住了,肾功能没有继续恶化,术后康复得不错,可喜可贺。
这样就够了啊。
她总算,做了点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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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岑淋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随着气血衰退,疾病接踵而来,在女儿岑欺雪刚上高中的那年,就撑不住撒手人寰。
临终之前。
岑淋苦笑一声。
她果然无法出席女儿的婚礼,只能带着那份爱,躲在她的身体里,用余下的光阴,化作天上的星星,竭尽全力祈祷,希望幸福降临。
“欺雪,妈妈不能陪着你。”
“但妈妈……永远爱你。”
岑淋留下几句话,匆匆告别。
岑欺雪整理母亲的遗物,翻开了记录一切的日记本。
她彻底崩溃,恍然发觉。
母亲,给了她两次生命。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
是她。
吃掉了母亲的肾脏。
……
后厨的响动,惊扰到大堂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