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怕,却不敢抓得她太紧——好瘦的腕子,多进半圈手方才可以握牢,再重便唯恐折断她。
他只有惴惴的盼着萧子窈再度开口。
好在,不消他心惊胆战太久,萧子窈便盈盈笑道:“呆子,我只是喝多了酒,脸上有些烫,去洗洗脸而已,乖。”
话毕,她便抽身而去,轻得好像七月半漫天纷飞的纸钱。
只不过,她摔门却好重,仿佛棺材落地,她便葬在里面。
沈要原以为,萧子窈总该习惯了、习惯这般不幸的待在他的身边,不想着逃、也不想着爱,她逃不了的,但也许会慢慢爱上他的。
他原是这样以为的。
——偏偏,龙头的水声哗啦啦的淌个不停,实在吵得人心烦。
他守在门前,终于忍不住唤道:“子窈,你好了吗?”
然,这一回,萧子窈却始终不肯应他。
沈要于是猛的攥紧把手。
他先是狠狠的开关几下、无果,门是锁死的,一如他平日所为,便只好换脚去踢,一、二——不及三——嵌了金丝的毛玻璃一下子炸开来,碎碎的铺了一地,浸在水里又映着灯光,晶晶亮亮的,简直好看得紧。
偏他无心细观,只管十万火急的破门而入。
紧接着,不过一眼罢,他便如愿寻得了他的此生所想。
——那静静沉在白瓷浴缸里的、只属于他一人的、六小姐。
“萧子窈!”
沈要双目赤红,喉咙也几乎吼出血来,他只觉得满头满脑浑浑噩噩,连半句话也说不清楚,回神过来时,整个人已经泡在水里了——萧子窈正被他牢牢的箍在手中,还活着。
“你竟敢寻死!”
他简直愤怒到了极点,双手紧锁、更险些攀上萧子窈的颈子,却又触电般的一下子收回,最终滑下去、抚上她脊骨突出的背,收着力拍了几下,带着些恨。
“萧子窈!你又想丢下我!”
话毕,隐隐约约的,沈要仿佛听见萧子窈重重的咳了几声,随后便再没了动静,他像是心脏骤停一般一瞬转醒,不假思索的便将两根手指捅进了萧子窈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