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气恼地一拳砸在石榴树上,一个被虫蛀了石榴应声落下,正正砸在王勉头上。火把忽闪的亮光里,所有人都抿着唇辛苦忍笑。王旅长仗着元帅姐夫的虎威,可是谁也惹不得的人物!
与此同时,李瑰月也是如坐针毡般难受。
与海公公商定军前易帅的计议之后,他们同回了柳丝桥。必须带足好手一起行事,他们才近得了谢北昆的身。海公公再是神勇,也不是千军万马的对手啊!
军前易帅,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实在还需细细斟酌和考量。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回柳丝桥这一路,他们就遇到了好几起子中毒者突然袭击他们的事情。
或男,或女,甚至有小孩和老人,眸色赤红,眼放凶光,如同地狱恶鬼般龇牙咧嘴地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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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海公公内力深厚,只用一股绵软却雄浑的劲力将来人推飞。落地后的中毒者或晕倒,或是原地扑棱,反正无法再攻击人了。
别院里,落针可闻,谁也不敢贸然说话,扰了姑娘的思绪。当前这样的局面,全靠姑娘拿主意呢!
“姑娘,不如我等护着您跟少夫人小公子闯出南门去,咱们去兖州调兵来!”蕊儿试探着问。
“不妥不妥!南门有重兵把守,我们还带着病弱的念月和风儿,那太冒险了!而且,且不说兖州也只剩下一万余人,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是这两地来去耽误的时日,也足以让这里变成死地了!”
“那——不如让老奴闯入中军帐中,将谢北昆拎出来,由姑娘发落!”海公公迟疑着问。
“现在的主要问题,倒不是谢北昆了,而是如何应对中毒发狂的人了?我们此时对谢北昆发难,不是乱上加乱吗?这只会使更多的人在乱局中被袭击、被咬伤!”
众人集体沉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啊?!
“姑姑,姑姑!”
李绰冲进来的时候,仓皇又愤怒。
所有人都去看李绰,他一脑门子的汗,眼里却含着泪。
“姑姑,谢北昆派兵屠杀中毒的百姓了!”
众人又集体垂眸沉默起来。
那个刘婶儿,就被打晕那一会儿消停了一下子,后来醒了,粗壮的麻绳也止不住她的挣扎和疯狂怒吼,其形状之恐怖,哪里还是一个普通妇人?若她得自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他们同样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若是遇上这样的中毒者,难道只有不厌其烦地将他们打晕再绑起来吗?
瑰月以肘支额,烦躁地用拳头捶打着眉心。
范家这样做,是要激起他们所有人的杀戮之心吗?瑰月暗忖,一个愚蠢的谢北昆封闭了四门,放任范家的间者在城中四处投毒,让西隆城从军到民都有人中了“地狱黑莲”的奇毒。现在,只有处理了那些中毒者,才能保证未中毒者的安全,这不是在逼着幸存者对中毒者展开屠杀吗?!
以任何理由和借口的屠杀还是屠杀!是不对的!若有理由就可以滥杀无辜,人与禽兽又有何异?!
该怎样破这个局?!
多年后,很多人还记得,那位贤后,当时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却比很多人都头脑清晰、底线分明,她用娇弱的肩膀,担起了西隆数万人性命的重担。
只是,这时,众人就是看到了一个焦灼的小姑娘困兽般来回走动着。
地狱黑莲!地狱黑莲!
瑰月想起了去年在杨州的旧事。当时,琼楼的鬼生带着业火红莲现身百花会,如意郡主一时好奇,掀开了罩着业火红莲的红绸,就这一个动作,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一些体质特殊的人除外,其余人都中毒了。中毒者,眸色赤红,如癫如狂,见到活人就上前撕咬,被咬的人马上中毒,出现同样癫狂暴躁的症状。
据说,琼楼的业火红莲就是源自范家的地狱黑莲。当初,童老以自身修出的三昧真火当场焚毁了业火红莲,那些发疯发狂的人当即就没有了攻击性了。再然后,在童老的指点之下,众人服下薲草泡水,就毒性尽去了。
如今,地狱黑莲与业火红莲同出一脉,是否也可以用解业火红莲之毒的方法来解地狱黑莲之毒?瑰月托着下巴,迟迟不能决:童老不在,谁可以一举镇住中毒人?又哪里去找那么多的薲草来为大家解毒?薲草乃仙草神姝,一草难求,哪里还能弄到很多很多的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