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差不多了,李瑰月丢下野草,轻轻叹息。
“先说徐家军吧,从前只是四处救护一下藏民,散兵游击,所以,他的存在,并没有引起西戎人和朝廷的多大重视。但是,上次徐安西用不足一千兵马,重挫了西戎人。这才把世人的眼光集中到了徐家军的头上。人们恍然发现,似乎有一个不输当年徐定坤的将星要面世了。尤其是吃了大苦头的西戎人,他们蛰伏半年没有动作,并不是就此偃旗息鼓了,而是在养精蓄锐,同时在调查徐安西的威胁力到底有多大。”
鬼童安静地听着瑰月分析情况,眼里的赞许和欣赏藏也藏不住,这丫头原来还如此有军事头脑!
“这次他们偷袭半生堂、绑架圣女的行动,就是一个信号。其一,他们很忌惮徐安西;其二,他们要大动作了!”
鬼童暗暗心惊,李瑰月分析地情况跟他不谋而合。竹风对此不以为然,认为他过于夸大了西戎人的实力。现在看来,倒不是他一个人这样认为了。他倒是对瑰月升起英雄所见略同的相惜之感。
“这种时候,徐家军如果不寻求合作势力,单凭他那一点人,实在是很难抗衡接下来的大举来犯。尤其是……他们的补给严重不足!”
这几天下来,瑰月算是看得清楚明白,徐家军的补给,完全靠自给自足和藏民的援助。
温泉山谷虽然气候宜人,利于耕种,但是毕竟就那么大一块地方。藏人的援助就更不用说了,数量极其有限不说,还没有保障。异族奴役下的藏人自身都难保,又能给徐家军多少援助呢?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徐安西不愿同大越合作,也是有情可原的。其一,当年朝廷诬陷徐定坤叛国之事,到如今没沉冤昭雪,他心寒;其二,德康之殇就是年初的事情,萧天佑弃军避走,不知所踪。朝廷错误用兵,奸细出卖军事机密,导致五万将士葬身草原。这个事实,令他心惊。你叫他怎么同朝廷合作呢?”
沉默良久,鬼童才道:“可是当年陷害徐定坤的是昌平帝和萧天佑。昌平帝已死,萧天佑不知所踪,况且没有实际证据,如何为徐定坤平冤昭雪?康德之殇么,当时乾泰皇帝已经被软禁无极宫,所有的事,都是文皇后搞出来的……难道这件事就是个死局,只有等萧家同姬家分出个你死我活了,才能解决吗?”
鬼童托腮沉思,颇为苦恼。
李瑰月歪头看他,眼里闪过万千情绪,最后,却归于一种悲凉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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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能解决啊,只要大越不是文皇后做主,换一个有道明君来,徐安西为形势所迫,应该还是愿意合作的吧!只要背后没有暗箭伤人,谁愿意孤独对敌!”
鬼童的眉头拧得死紧,不知道在心里挣扎着什么难诀之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人能保证西北战圈的单纯,不被朝廷辖制,没有后顾之忧,同时有充足的补给,你说,徐安西还愿意合作吗?”
李瑰月的眼眸亮了亮,旋即不确定地问:“谁?谁有这么大的能力?你不会指的是新登基的圣武帝姬无忧吧?”
“呵呵,我是说假如,假如有这么个先决条件,你觉得,合作能成吗?”
李瑰月好笑,这是她能决定的事情吗。不过,在鬼童迫切的注视下,她还是沉吟道:“应该……有一定的可能性吧!”
鬼童立刻轻松地笑起来,这一笑,就是平凡的面容,也熠熠生辉。
李瑰月愣怔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按住了砰砰乱跳的心:你还瞎想什么呢?别忘了,你是嫁过人的,你萧家妇的身份并没有卸下。
“先前在江南,竹风似乎是替文太后办事的。如果,他代表的是文太后的意思,那这事儿铁定谈不成。我也不会允许的,毕竟,这里头还有我的亲人,我决不允许我的亲人再次被文太后出卖。”
“你的亲人?你说的是李琅将军夫妇,还是说的徐安西?”
鬼使神差的,鬼童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问完,他就变了脸色,这个问题似乎问得不太妙!
果然,李瑰月俏脸生寒,硬邦邦地回答道:“他是我哥哥的义兄,还救过我哥哥的性命,自然是可以算作我的亲人。怎么,你有意见?”
“是啊,他救过你哥哥,自然在你心里地位非凡。”
鬼童想抽自己嘴巴子了,心里想好好讨好家人,为何说出的话这么——酸溜溜呢?
“罢了,我跟你计较什么。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我只提醒你,若想合作,凭一个竹风是不够的,他身后的人必须出面。而且必须打消徐安西的重重顾虑,才能有合作的可能!”
李瑰月说完扬长而去,独留鬼童原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