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嬷嬷眼神闪了闪,那晚萧长空强迫瑰月行房的时候,她还未离开凤仪宫。她没有想到,风神毓秀的大周新帝,居然也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一面!不知道四少爷知道了李姑娘的遭遇,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罢了,既然李姑娘顾虑的事情良多,也勉强不来,少不得有些话暂时还不能告诉她了。
也是,唯有这样有担当的姑娘才配得上四少爷的爱重吧。灯光下,贺嬷嬷的眸光转柔,她温和地说:“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娘娘了。若是娘娘哪日想开了,只要我还在章台宫里,定助娘娘获得自由——好了,您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李瑰月放下茶杯,往前探了探身子,小声问:“那个人说,徐家军里有叛徒?你还看到了?”
闻听此言,贺嬷嬷原本含笑的眉眼变得阴沉,她也往前凑了凑,小声回道:“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这几日,我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当年,那场祸事,只有徐家军遗属同少数人觉得是冤案。更多的人则持的是怀疑不定的态度。因为呈堂的那些证据,绝对不是一朝一夕间可以获得的。这只能说明这些证据极可能是真实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细思起来,能这样事无巨细地、颠倒黑白地污蔑徐将军及整个徐家军,绝对需要一个里应外合的人才可以做到。当年的三部会审,因为事关国家机密,并不曾公开审理,但据说有个很关键的证人,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可以说,这个人出面作证,给了徐家军致命的打击。那么,这个证人真的没有比徐家军高级将领更有说服力了。
望着灯火,贺嬷嬷凄楚地说:“我当时远在雍州,朝廷的邸报传来,他们……他们都死了十几天了。雍州百姓说什么也不信这些鬼话,闹闹哄哄地去州府衙门请愿, 要求朝廷还徐家军清白,但州府说涉案人都死了,人证物证俱全,铁证如山,翻不了案了!”
李瑰月望着贺嬷嬷隐隐湿润的眸子,低声问:“嬷嬷,您是徐家军遗属吧?”
贺嬷嬷掩饰地擦擦眼睛,半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想骗瑰月,但有些事,似乎还不到说透的时候。
并不等贺嬷嬷回答,李瑰月扭头看窗外的夜色:“嬷嬷,我不仅是大周的皇后,我还是兵家的女儿,我父亲是兵家家主,他曾言,徐定坤将军本来才是兵家的家主,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传及家父。徐将军的人品,是经过我祖父甚至是智者大人认可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徐家军是被冤枉的,只是畏惧皇权,才选择怀疑,好为自己的是非不辨而开脱。但作为李家的女儿,我选择相信他,所以,那日,我才会帮助你们。”
“是我小气了,娘娘,不,李姑娘高义,不论将来如何,您的用心必然被后人谨记。”
贺嬷嬷羞愧又动容地站起身,朝瑰月郑重施礼。
李瑰月赶紧也起身,拉起贺嬷嬷,说:“这夜也深了,咱们就不说这些虚的了,再说说那个叛徒吧,云意说,你曾经在萧家旧宅见过他?”
贺嬷嬷也牵着瑰月的手,感慨良多,她曾经以为这是个红颜祸水,没想到,李瑰月是个心怀正义的姑娘。
“我……也不太确定,当时离得远,惊鸿一瞥,只感觉那人身形和声音很像一个人。”
李瑰月拧眉,等着贺嬷嬷说下去,贺嬷嬷却咋舌迟疑起来:“可是……可是……那个人应该早死了啊!而且,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叛徒,也许,他只是当年在雍州大会战被误会死了,其实他死里逃生了……”
“他是谁?”李瑰月蹙着眉头问。
“他叫马恭,应该在雍州会战中阵亡了,三郎……大伙儿都见证了他的葬礼。他是徐家军中的高级将领,算是徐将军的左膀右臂。当时徐将军也受了重伤,大伙儿忧心如焚,对马将军的葬礼……就有些心不在焉。”
贺嬷嬷仰头,望向虚空,陷入回忆。当时,马恭的遗体面部血肉模糊,大家也只有凭借身形同铠甲来推断是他。战场无情,生死常事,三郎他们只有在阵前草草安葬了马恭。然而,那日,在萧家后院匆匆邂逅一眼的人会是他吗?如果是,那他又是如何成为萧家的臣下呢?
甩甩头,贺嬷嬷不得要领,颇为苦恼。从感情上来说,她并不希望这人是马恭,因为他若是马恭,那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叛徒。贺嬷嬷不希望丈夫昔日的好友竟然是这样一个可耻可恨的人。
“你见到的人,什么打扮”瑰月问。
“披坚执锐,步行坚定,掷地有声……其实,我并没有看到正面,只是觉得身形同声音熟悉而已,所以,并不敢确定……但,从前,我在萧家一定没有见过他!”
“披坚执锐却能进入萧家后院,绝对是高级将领,你从前没有见过……这就奇了,若是萧长空信任之人,自然经常出入萧府,你应该见过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