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梅映雪就一肚子气:“你不知道,那个石中玉没脸没皮地,每日纠缠不休,我……我……”
梅唤雪一直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故而对男人看得很透彻。她青春年少的时候,就有不少的追求者,但这些人的虚伪狡诈早叫她看得清清楚楚的,哪里还能和这样的人过日子。这样一耽搁,她也韶华远去,身边也没有个伴儿,还落下个眼高于顶的名声。
她也不知道石中玉是哪一天看上她的,反正一不小心,这位富贵公子就成了她观众席上的贵宾。
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但凡有她的演出,石中玉必然到场。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位贵公子对她有意思,偏偏她视而不见,谨守着角儿与观众的界线。
她越对石中玉不理不睬,石中玉越发对她念念不忘,一次居然瞒着家里,带来贵重的礼物来向她求婚。
梅唤雪觉得收到了莫大的侮辱,他莫非想把她弄去做他的外室,从此后做他笼中的金丝雀?他太把她看扁了,她虽然出身艺家,却是懂得自尊自爱的。
那一次,她不由分说,将石中玉连同他的礼物扫地出门了。
她以为经此一事,石中玉该放弃了,没有想到他真的是用情至真,居然说服大长公主夫妇接受她做儿媳妇。
大长公主托专诸夫人,也就是南秀琴姐姐,带着贵重的聘礼,上门给石中玉说媒。这个媒人选得真真用心,足见二老诚意,梅唤雪还真不好拒绝了,只得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应下了婚事。
梅唤雪常常诙谐地想,她这算不算“烈女怕缠郎”?
瑰月轻拍梅映雪的手,失笑道:“梅姐姐,常言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石家叔叔对你一往情深,经年不改,且他没有俗世之人的偏见,肯重你爱你,这都是好事,你怎么还别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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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瑰月温言细语一番劝,梅唤雪破涕为笑,也不端着了,她亲昵地点了瑰月额头,嗔道:“果然成了家的人就是不一样了,说话像个小老太太!”
止了调笑,瑰月正色问:“梅姐姐是何时到的江南,石家小叔可有同行?”
梅映雪的神色亦郑重起来:“我与中玉刚到江南。大长公主先遣了浩泽夫妻回去殷家侍奉生病的长辈,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后来,她老人家又催促我和中玉来江南看望殷老夫人,正好江南有好几家戏园子邀请我来演出,我就想着,先来看看你。”
瑰月眸色闪了闪,嘴里却道:“如此甚好,我们也能像从前一样经常聚一聚了。”
“唉”梅映雪一声叹息,神色凝重了几分:“你没有看到啊,我们是像被赶鸭子一样赶出京城的。不日,二伯哥家也要外放湘州了。”
梅姐姐话都说得这样明了,瑰月索性直接问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大长公主似乎是刻意要你们离京的?”
“可不是嘛!”梅映雪忧心忡忡地说:“我看大长公主这样子,怕是想将能动的石家人都弄出京城才好。只可惜她老人家和驸马公爹还有大伯哥一家是走不了的。”
“也不曾听闻镐京有大的变动,如何大长公主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瑰月蹙眉,表情相当惊诧。
梅唤雪大睁杏眼,表情更为诧异,不可置信地说:“你竟不知道?有大变动啊!齐家主师兄弟联袂离开镐京,余淑妃见三皇子的容颜恢复无望,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是皇后暗中派人害了三皇子,于是她纠集了一伙人入宫行刺皇后,结果可想而知,淑妃输得那叫一个惨!”
被冷落在南山行宫好久的淑妃母子,越来越焦躁不安。淑妃本想向皇帝服个软,求个情,好让他们母子能回到月宫之中,奈何淑妃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
淑妃见被毁容的儿子顶着一副恐怖的面容,性格越发阴狠暴戾,终日不是打骂宫人就是闭门不出,郁郁寡欢、一言不发。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淑妃听人说皇帝病重,不能理事,月宫中一切皇后做主,她甚至想到向皇后低头认错。只要皇后能延请名医,为她的儿子医治,就是从此后要她每日对皇后诚心叩拜、伏低做小,她都是愿意的。身为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肯做的,何况只是向人低低头而已。只可惜,淑妃肯低头,皇后却不想放过这对母子,淑妃母子一直连南山行宫都出不了,更遑论是见皇后低头认错了。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何况是能做皇帝妃子的女人,谁手里还没有点儿势力?加上有心人暗示是文家暗害了三皇子,淑妃恼恨之余,就决定铤而走险——刺杀皇后和五皇子齐王。
余淑雅是个头脑比较简单的人,她认为皇帝不过就三、四、五三个成年皇子,杀了野心勃勃的皇后及五皇子,四皇子早就被厌弃,剩下的就只有她的儿子三皇子了,到时候,皇帝就会不得不立她的儿子为储君。至于说无殇容貌被毁么,天下那么多名医,那么多珍稀药材,只要肯下功夫,一定能恢复皇儿容貌的。
淑妃手里有些人手,都是她哥哥留给她母子安身保命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现在,她要用这些好手去杀了文秀鸾那个贱人!
淑妃刺杀皇后的时间选得很绝,那天是冬至,君臣皆休沐、上下都放松的时候。凤藻宫宫人正在分发皇后亲赐的饺子,淑妃的人从天而降,见人就杀,遇阻便砍,如此这般的一番势如破竹的攻势,还真叫他们差点儿攻入了凤藻宫里皇后的内殿之中。
然而这只是宫卫们一时的措手不及,堂堂大越正宫皇后的内殿要是叫这么点儿人轻易攻破,宫里的禁军护卫和煌煌卫都可以集体自裁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