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老者便挂了电话,随手将电话拆掉电池,然后将手机丢入到火炉里。
没有办法插手,也不可能帮了,尸体被人挖了出来,还被人捅到了网上,现在删掉也没有用了。
有些事做归做,但是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放到明面上,尤其是普通人都知道的明面上。
电话被挂掉,暴怒的邪术师,站在楼上,向着远处望去,看着那里近乎汇聚成雾气的阴气和怨气,正在持续靠近,他也顾不得其他了。
他先是给相熟的邪术师发了最后一条信息,然后立刻来到了二楼,最大的那座大厅里。
按下了按钮,地上的地毯,便被机器卷动着卷起,露出地面上密密麻麻,各种怪异的符文和图案。
他揭掉了铺在桌子上的布,露出下面一个像是用各种动物骨骼搭建成的法坛,最中心,还是一颗像是人,却长着两支角的头骨。
他吞噬下毒虫,以癫狂的语气,吟诵着咒文。
同一时间,已经快要出南海范围的沉船上,正跟水鬼吹牛逼吹的高兴的瓦拉克,回头向着东北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有人召唤我?”
“我们星君好像在那边?是我们星君找你?”
“不是。”瓦拉克恍然,是啊,既然不是温言找他,那肯定是温言的敌人。
“你不回应吗?你不是说,按照规则,你必须回应吗?”一旁的水鬼递给瓦拉克一颗番茄,有些好奇的问了句。
“按照规则,的确是这样,但是我现在已经是被召唤的状态了,而且,我正在被驱逐,耶稣来了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瓦拉克回了一句,拿着一枚小西红柿,继续靠在缆绳上摆烂。
水鬼竖起个大拇指,他们继续听瓦拉克吹牛逼。
现在已经吹到了二十年前,瓦拉克被一个小男孩召唤,跟一个神父干架的事情。
小岛上,邪术师想要找外援,直接就找了七十二魔神里最不讲究,也是最容易召唤的瓦拉克。
可惜,瓦拉克压根没有回应。
邪术师气急,他摇响了铃铛,招来了他的几个徒弟和助手。
“大敌当前,这一关过不去,我们都别想活了。”
他最清楚,什么所谓到了码头,会有人接应,都是屁话,他的后路已经被断了,现在再慌不择路地跑,必定死路一条,还不如拼死一搏。
他拿着小刀,让几个徒弟脱掉上衣。
每个徒弟的后背上,都纹着一些古里古怪的图案,这些徒弟们,自己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此刻,他们脱掉上衣,跟以往一样,跪在地上闭目诵读咒文,邪术师拿着小刀,走到他们身后,干脆利落的将几个徒弟全部割喉。
然后再以小刀,将他们后背的皮割了下来。
邪术师脱掉自己的衣裳,将这些皮,如同衣服一样,镶嵌在自己身上。
每块皮里都正好有一部分,跟他身上的纹身链接在一起,他拿出订书机一样的东西,将这些裁剪下来的皮,钉在他自己身上。
一瞬间,那些原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纹身,便汇聚成一个狰狞的形象,像是魔物,又像是恶鬼。
凶恶的气息,开始在他身上浮现,当他再拿起一个赤面獠牙的面具,戴在脸上,那种凶恶邪异的气息,一下子就飙升了几个档次。
距离这里不是很远的红树林里,阴风吹过,红树林上面血色的东西,随风飘荡,如同漫天花粉飞走。
原本泛着血色的树木,此刻都开始变成了枫叶红。
那些被吹走的东西,汇聚到一起,化作一条血色的长河,从天而落,冲刷向温言带领的亡魂队伍里。
所有的亡魂,都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反应,但那些像是血色花粉一样的东西,稍稍转动了一下,便全部冲向了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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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叔一个闪身,便瞬间出现在温言身前,他这次没有吐气,而是双手握在一起,随手一抓,便见他的力量凝聚成一杆长枪的形状。
明叔举着长枪,沉声大喝。
“风!大风!”
一声大喝,造势而起,聚势成风,阴风平地起,如同万千亡魂的嘶吼,呼啸而上。
那像是飞舞的血色花粉一样的东西,被阴风尸气吹拂而过,便唰唰唰的大片大片的往下坠落。
有些尚未落地,便化作了黑灰色的灰烬。
明叔举着长枪,猛的一枪击出,枪出如龙,裹挟着黑色的阴风尸气,化作一道斜着冲上去的黑色龙卷。
将所有的血色都卷入其中,将其裹挟着冲天而去。
呼啸声中,所有的血色都消失不见,只有漫天的黑灰,在徐徐落下。
完成了这一击,明叔便继续跟在温言身后,落后温言半步。
“多谢明叔了。”温言道了声谢。
“无须客气,这些东西也未必对你有用。”
温言身上带着大执留下的指甲,一般算是毒的东西,只要不是特别强的,或者毒性机制非常特别的,对温言都不会有太大作用。
但还是那句话,明叔自己清楚,他这次是护卫,不是被护卫的目标自己能解决,护卫就不用管了。
而是没有必要的话,出手的就是护卫。
队伍持续前行,那些亡魂,看到这些血色的东西,怨气简直如同沸腾。
队伍尚未抵达,怨气汇聚成的森冷雾气,就已经先将目的地那座小楼包围了。
小楼之下,受到这些力量的影响,这里的防御被激活,光晕不断的闪烁,一枚枚亮起的符文,被强行耗尽了力量,一个接一个的熄灭。
用现代科技,拉超高压电缆,作为镇守力量的能源,这可是顶尖科技,这里是不可能有的。
这里用的还是非常传统的防御手段,但很显然,根本挡不住近两千个怨气冲天的亡魂。
而随着这里的防御力量,在正面的冲突之中,被强行耗尽,强行湮灭。
建筑之下,一个个惨叫着,哀嚎着的亡魂,从地下钻了出来。
他们是死的更惨的,他们的寿数被榨干,他们的血肉被当做了材料,甚至最后的最后,残留下来的东西,都被当做了震慑其他人用的东西。
这些亡魂,无缝加入到这个亡魂队伍里,一瞬间,这里连天空都看不到了,黑压压的阴风里,全部都是怨气冲霄的亡魂。
无数的亡魂,扫荡着这里的一切。
邪术师的几个徒弟,刚刚惨死,灵魂便被此刻独特的环境催生,凝聚了出来。
他们的灵魂被一个个亡魂撕扯着,不断的分裂,直到被撕扯成最小的碎片,彻底消散。
他们都是曾经的惨剧,曾经的骗局的执行者。
最后到死,也没想到,他们是死在他们的师父手里,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人。
温言一步步走来,看到这里的乱象,看着那几个明显是割喉而死,皮都被剥掉的亡魂,心里也明白,为什么这里的这个邪术师,敢出手害烈阳部成员的家属。
这家伙是真的心狠手辣,什么都敢做。
建筑内,激烈的波动已经传来,算上新加入进来的几百个亡魂,两千多个亡魂,他们正在一起围殴邪术师。
嘭的一声巨响,一扇窗户直接被巨力打的飞了出去,一个脸上带着面具,身上钉着纹身皮,一身凶恶气息的人从楼上跳了下来。
他身上有邪气,有阴气,有鬼气,还带着点魔物的气息,非常杂乱。
温言还是头一次见到力量和气息如此杂乱的东西。
那人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身上的皮,正在镶嵌入他的身体,面具也在收缩,仿佛要与他彻底融为一体。
而对方的气势,也在这个过程之中不断增强。
他的双手上,都开始生出黑毛,手指变粗,指甲开始化作类似猎食动物的利爪。
他一边痛苦的嘶吼着,一边挥舞着双臂,将不断扑上来的一个个亡魂逼退打散。
那些亡魂,被打散之后,很快就又会在雾气里重新凝聚,周而复始。
温言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至少现在,他还不想现在就打扰那些复仇者的复仇,等等再说,等这些亡魂搞不定了他再出手。
等了十几秒钟之后,那邪术师身上已经看不到披着人皮的样子,已经完全融入,脸上戴着的面具,也已经彻底融入。
他的嘴仿佛变长了一些,像是狼,又像是野猪,嘴里的獠牙延伸出来,眼睛变得黑里透红,整个人都已经变得不似人形。
温言眉头微蹙,还有点妖的感觉了。
曾经就有人修妖,跟着其他妖怪修行,两边都是没文化没见识,一个敢学,一个敢教。
最后按照妖的指导,修到人身都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化出了一些妖的特征。
这没暴毙而亡,或者性情大变,都是走了狗屎运了,只是多了些妖物特征,表示修行出问题了,这反而是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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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家伙,力量杂乱成这幅鬼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眼前对方的力量越来越强,这些亡魂汇聚到一起,已经磨不死他了。
亡魂的冲锋,会被拍散,怨气的侵蚀,会被他那一身古里古怪的皮给挡下来,甚至于,那身皮还在吸纳周围怨气和阴气。
邪术师慢慢适应了变化之后,抬起头看向温言,猛的一蹬地,直直的冲破了亡魂的阻碍,向着温言冲来。
温言松开了旁边的小孩亡魂,伸出手拦了下伏尸。
“明叔,我来吧,这家伙身上的力量特别古怪,别污染了你。
我练武也有一些日子了,秦师兄也教过我不少东西了。
正好试一试。”
温言弓步上前,身如标枪,抬起头,便先给自己加持了一个暴烈大日。
一抬眼,便好似一位少年将军,坐在高头大马背上,手执红缨大枪,遥指敌人首级。
一声大喝,他的身形便骤然消失在原地。
眨眼间,便见他以身为枪,阳气、气血、新道的力量,心脏里的火焰,全部汇聚到一起,隐约化作一道刚猛且凌厉的大枪冲击而出。
只是一瞬,他便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一击顶心肘,势如破竹,以碾压的姿态,破开对方的气势和对方周身杂乱无比,却又狂暴的力量。
他的肘尖如枪头,直接轰在了对方的胸口。
一杆赤金色,燃烧着火焰的大枪,骤然闪现。
温言站定原地,一只脚已经踩入地面三寸,而那邪术师,哪想到温言血肉之躯,速度会快到一步便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劲力透骨,直接在其身上炸开,他的身躯都没来得及倒飞出去,后背的皮便骤然炸裂,脊椎骨的轮廓都能看出来了。
温言从秦坤那学来的大枪,跟秦坤那种绝对的刚猛,还有所不同。
他的力量透骨而过,阳气占比远超秦坤,那些力量被一击轰入邪术师体内,跟那些邪气、阴气、鬼气等等,天然不对付的炽烈阳气,一瞬间爆发。
邪术师的身躯,都像是被一击打得胖了一圈。
下一刻,才见劲力余威发挥,邪术师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搜的一声,倒飞了出去。
他就像是被满载满速的泥头车撞到,直接撞向了建筑。
嘭的一声巨响,墙壁坍塌,邪术师身后的承重柱上,都能看到钢筋露出来了。
那些刚刚融入到他皮肤里的纹身皮,还有那些已经融入到他脸上的面具,都被强行撑起,破碎成了碎片。
邪术师满身鲜血,靠在柱子上。
他强撑着伸出一只手臂,用本地的话说。
“等等,我有话要说……”
可惜,周围早就急不可耐的亡魂们,一拥而上,将他身上被撑开,破碎纹身皮全部揭掉,撕掉他的面具,撕扯他的灵魂。
温言站在远处看着,大概猜到对方要说什么。
不外乎卖点队友之类的话。
这家伙据说还是附近十万平方公里范围内最强的邪术师,为人邪恶,睚眦必报,贪婪成性,也是标准的一命换一命的邪术师。
有些走投无路的人,来找他,据说只有两个被他收为徒弟的家伙幸存了,其他的无一还活着。
有些人,甚至不只是自己死,连亲友都死了。
这还是“甲方”,那些被甲方报复的人,要是没什么特殊的本事,或者足够高的地位,会更惨。
当然,本地话不叫邪术师,邪术师是神州翻译来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