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今天不是愚人节,别开这种玩笑。”
蒋立生惊错过后,抖了抖手指上的水,捡起地上的茶杯。
“幸好我这茶杯外面套了层不锈钢,否则就摔坏了,这是我女儿小时候用的呢……”
蒋立生一边抱怨,一边去洗茶杯。
陆砚迟拿了抹布擦掉地上的水,等蒋立生捧着茶杯回来,道,“蒋叔,你知道我这人不爱开玩笑。”
“……”
蒋立生擦着茶杯水珠的动作顿住,他瞠大眼,唇瓣开开合合了好半响,才道,“所以,你今天突然辞职,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脑癌?”
“半月前知道的,所以想拜托蒋叔之后能帮忙陪着我爸,直到他康复。”
“……”
所以这是在安排后事?
蒋立生都要气笑了,“半月前知道的?那你怎么现在才说?还有,脑癌虽然是绝症,但现在医学发达,也不是完全不能治,你这两年也攒了不少钱了,干嘛不治啊?”
“没有必要。”
陆砚迟嗓音平静,“拖几年而已。”
“那几年不是时间吗?好死不如赖活着懂不懂。”
老一辈的观念总是如此。
宁愿求一线生机苟活着,也不可能潇洒的去死。
谁想死呢,都想活着啊。
陆砚迟嗓音依旧淡静,“蒋叔,我之后会安排我爸出国治疗,到时候,麻烦你陪着我爸。”
蒋立生搞不懂,“你爸这几乎全瘫,出国难道就能治好吗?”
“能。”
陆砚迟目光悠长,“国外有项脑机接口技术已经趋向成熟了。”
“两年前,就有瘫痪12年的人,靠着这种技术站了起来。”
陆砚迟自己也写代码,所以他知道这种将脑部信号转为指令控制肢体的技术是可行的。
只是他不懂生物医学方面的知识,所以他这两年他都在拼命攒钱,想把陆清国送去国外治疗。
他问过,300万镁金可以做。
然后陆清国会有80%的概率,能够站起来。
不用再每天像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入目所及只有单调的天花板和墙壁。
他知道陆清国每天的日子有多苦。
他不希望父亲的余生都是在床上郁郁而终。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得脑癌。
他离那300万还差几十万。
他必须在这两个月内凑齐。
“蒋叔,你是我现在最信任的人,我请求你在我死后,照顾我爸。”
陆砚迟目光平静诚恳,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也无所谓了生死。
蒋立生却还是不懂,“我理解你想你爸站起来,可你自己也一起治不行吗?那些钱都是你拿命换来的,你难道舍得就这样死吗?如果你是钱不够,我可以借你些……”
“不是钱的问题。”
陆砚迟看向蒋立生一直珍视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