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名礼部员外郎讲完这最后一句,仿佛提前彩排好了一般,敦儒堂内亦随即响起一声悠然的钟磬之鸣。
分秒不差。
而这位员外郎刚刚也讲了,钟磬声一响,就意味着释菜礼要开始了。
只不过,赵无咎这些耳朵都要磨出糨子的学子拜谢了员外郎的传道授业解惑,直起身准备走向国子学儒林深处那座圣贤祠的时候,国子学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
“谁在放爆竹?”
赵无咎心中大为不解,务本坊今日管辖如此严密,在这里没事捣乱,当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不成?
不过,更令他感到疑惑的是,自己明明听见爆竹声,可是他那双鼻子却没有嗅到火药的气味。
除了他之外,其它学子们也都感到一丝困惑。哪怕碍于礼而不能交头接耳,可脸上的神色却作不得假。
只有那些礼部的员外郎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纷纷忙不迭地整肃起了自己的衣冠,然后又让赵无咎他们这些学子也做好行叩拜大礼的准备。
因为,那响声乃响鞭发出的声音。
而这响鞭之声,就是是天子卤簿之一,为净街驱人之用,后面则跟着铙钹锣鼓,以及天子出行所乘的玉路金车,还有守卫天子车驾安全的禁军。
很快,国子学里就冲进了两队头戴兜鍪、身披鱼鳞甲胄的强健军士,他们分别隶属于金吾卫和千牛卫,两者的区别可以从衣甲得到区分。
领队之人,乃一穿着绯红色衣袍的内常侍。其人虽然是身体残缺,但长得却豹头环眼,虎背熊腰,像是领兵打仗的将军。
他一进国子学便一言不发,只是挥手让金吾卫和千牛卫的人,将东宫六率的人全部都从国子学内替换了出去。
等到在敦儒堂内的太子、郭祭酒联袂而出,这人又跟着手下走入那片名为儒林的槐树林,不知是故意还是成心,反正多少有点不欲与太子殿下碰面的意思。
与太子见面的内庭官宦,是一名跟掐着时间进来一般的高大宦官。此人身穿一身高贵的紫袍,面容方正,若非面上无须,称其一声“伟男子”亦不为过矣。
这人走向了太子和郭祭酒,当即躬身对太子行了参见副君的大礼
“高阿翁。”
“元植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