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自己建立扈从军队,到了战时,一名骑士就能拉出一支小队伍,汇聚在图尔伯爵手里就是一支大军。现在战争暂时结束,骑士们自然带着部下回家过冬,本身也不打算再在图尔城逗留。
伯爵家族与本地的小贵族们在血缘上盘根错节,不少骑士本身就是家族支系的支系,以及为先代伯爵立下战功的勇敢战士。
骑士、男爵与伯爵是利益共同体,罗贝尔敢于战斗,作为老伯爵的女婿也有爵位继承权,广大骑士以及他们的扈从乐于跟随这样的强者共进退。
就在城东的荒地,五百骑兵就地解散,骑士带着扈从各回各家,什么时候图尔城再下达集结令,大家再自带马匹武器回到城市集结。
这套行之有效的动员体系,使得过去时代的法兰克可以快速组织一支数万人的大军。
尤其是当科尔多瓦埃米尔国越过比利牛斯山围攻图卢兹时,铁锤查理可以快速带领数万精兵南下阻击。当时,阿基坦和图尔都是出兵甚多的地域,当地贵族为最后胜利立下大功。
图尔地方大大小小贵族有自己的荣耀,他们认为法兰克治下的已知世界就是“天下”。为皇帝洛泰尔卖命自己得不到好处,图尔方面集体选择反叛,上行下效之下,人们都盯着眼前切实的利益。
外来的罗贝尔能帮着大家获取利益,大家也就愿意追溯他。
于是,三年时间完全靠着军功,罗贝尔逐渐掌握了图尔伯国的暴力机器,距离他成为新伯爵已经是临门一脚了。
不过他还是要向真正的伯爵小雨果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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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各回各家,跟着大军抵达图尔的索罗涅枫丹村民,第一时间就被迁移到谢尔河畔的一处荒地。罗贝尔大手一挥,许可村民自由开发,其开发权就是他赋予了,在免税期过后,村民要直接向罗贝尔缴纳禽畜和粮食的实物十一税,以及向圣马丁大教堂直接纳税。
原本仿佛游离于文明之外的村民,现在完全纳入图尔教区的管辖范围,教籍关系也挪到了图尔。民事与信仰方面的事情都由图尔大主教维维安派人处理,此事罗贝尔不必再关心。
罗贝尔此举在教士眼里是难能可贵的德政,他在勒芒和奥尔良地区杀死了很多无辜村民,以“这是战争”为幌子至多能说服那些武人,实在不能说服教士们。
看到他带了一批和平村民归来,大主教维维安稍稍有些宽心,心想着:“这个男人的还不是无可救药。”
罗贝尔有多方面的考量,他并不指望一小撮村民能给自己带来可观赋税,村子的三十名男子却能作为随叫随到的弓兵时刻待命。
要知道想要在图尔地区招募军队,指挥下级贵族令其自带精兵参战,要么第一时间给钱,要么就许诺战后以更多的利益。
大大小小的村庄多是骑士们和男爵的采邑村庄,伯爵无法染指。
罗贝尔要征兵,或从教会直辖村庄招募战士,要么就在伯爵私人领地招募民兵。
前者的举措往往遭到教士们的阻挠,后者的举措本是最合理的,可惜罗贝尔现在还不是伯爵,他的招兵行为需要得到小雨果的首肯,同时也要考虑不得压榨辖地民力。
伯爵直辖地的民力就是伯爵家族的财物资本,如果大量男丁在战争中阵亡,削弱的是伯爵本人的经济、军事能力。
在莱茵兰,那里曾是法兰克的东部边境,经济生产让位于军事控制。曾经的罗贝尔有大量的直辖地,领地内居民的一大要务就是当兵,其他的贵族反而成了陪衬,且都藏匿在山区里。他曾是非常强势的军事贵族,迫使美因茨大主教也不得不在关键时刻支持他的大规模征兵,还将教区内的一笔税收作为军费。
罗贝尔意欲在图尔复刻这一切,只是图尔大主教是一个系统,圣马丁大教堂更是一个神圣殿堂。一座信仰的圣殿逐渐演化成大学,众多神职人员有着群体意志,维维安主教的一切决定也都是大家开会后的结果,维维安无力一言堂。
圣马丁大教堂不会出钱帮助罗贝尔扩建军队,也严格限制直辖村庄和城市居民私自给罗贝尔当兵,但并不在这方面对罗贝尔阻挠。
所以当罗贝尔大军归来时,维维安主教甚至没有派遣属下于城门迎接。这种不干涉、不反对的态度罗贝尔已经不生气了,如此态度也是对自己各种行为作出的默许。
从被征服的勒芒征召了很多战士,他们要在城里安置下来,并给予他们过冬的住宿、伙食和衣物。
如此作为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在被罗斯俘虏时期窥见到了罗斯的征兵体系,不存在教会掣肘、没有其他贵族掣肘,大大小小的村庄和城市都在罗斯王的控制内,所有村民都是义务当兵,其中不乏一批精锐战士干脆完全脱产。
暂时罗贝尔在图尔玩不转这一套,在他的老封地莱茵兰,领民也是半农半兵,战马、武器、防具都是士兵自备,而罗斯的那一群精兵,上上下下的武器装备,战时吃穿用度,清一色是罗斯王提供的。
各种桎梏使得罗贝尔无法做到罗斯的那套体系,倒是能在细节上找补。
把新收复的村民作为士兵储备,在明年的作战自己就能立刻动员三十名弓手兼顾矛兵,也几乎不必担心不给现金就怠惰的情况。
至于从伯爵直辖地招募的战士,那些家伙只有首先看到足够的金钱或大量粮食为报酬,他们才愿意老实作战,否则都是怠惰者,哪怕是许诺“大战之后你们自由劫掠”也难以把士气提振起来。
很大程度上,罗贝尔就是将这一切归结为自己并非真正的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