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可往,吾亦可往!”
“过河!过河!过河!”
“追亡逐北!屠灭暴元!”
犹如在看一部身临其境的全景电影,林岳现在站在原地没动,双眼却能清楚的看到,那些曾在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重大事件正在自己的面前重新上演。
——卫青率大军出关北击匈奴、宗泽在病榻临死前痛呼三声渡河、徐达和常遇春还有蓝玉,一次又一次领着明军北上,誓要将那浸染了中原百年的胡虏腥膻彻底扫尽!
一桩桩,一件件,就像走马观花一样,这柄越王剑似乎正在以自己独有的方式,向它新一任的主人诠释自己存在的意义,炫耀着自己的能力。
小主,
以及,何为复仇的特质。
“我的天——”
旌旗蔽日,杀声震天,看着一匹匹战马从自己身边飞驰而过,望着一柄柄刀剑在自己的眼前劈砍交错,还有那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在自己面前嘶吼着拼命,互相捉对厮杀,陆续倒进脚下的血泊,随后沧海桑田,岁月变换……
林岳整个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一切并未停下。
“我曾接受上帝的指引,我为拯救法国而来,为了我的祖国,我将视死如归。”
被俘的贞德站在火刑架上,面对敌人最后的威胁和劝降,这个从奥尔良来的乡下姑娘只是冷冷一笑,然后从容的伸长了自己那高贵如天鹅的脖颈:
“法兰西!万岁!!!”
旋即,熊熊火焰吞没了她矗立的身影。
“你们现在可以绞死我,可你们不能绞死两亿人民,我们的部队就要来了,我的同志们会替我报仇,纳粹鬼子们,你们永远无法战胜伟大的苏联人民!”
因饱受折磨而遍体鳞伤的卓娅站在绞刑架下,看着侵略者黑洞洞的枪口和那狰狞的嘴脸,她只是轻蔑的啐了一口血痰,旋即将目光转向台下的同胞:
“死亡不属于工农阶级!我们必将胜利!!!”
他越看越沉默。
不愧是文明宝具。
这柄越王剑的威能的确非凡,它不止能让林岳身临其境的看到曾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历史。
甚至还能带着他越过时间和空间的桎梏,亲眼目睹那些曾发生在异国他乡,与复仇有关的故事。
“老天爷……”
林岳就这么看着,看着那一个个英勇、高贵、顽强不屈的灵魂,为了复仇,是如何迎来他们人生的高光,又是如何走向死亡。
很快,时空变换,越王剑显示的画面也来到了最后一个场景。
这个场景显示的画面很平静。
没有喧嚣,没有叫嚷,没有怒吼。
甚至都没有几个人。
只有一个蓄着大胡子的中年德国男人,正坐在书桌前,借着煤油灯的光亮奋笔疾书。
林岳想了想,迈动脚步,走到了他身边。
“一个幽灵,一个xx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
看到这一行字,林岳的呼吸顿时放轻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男人的笔触。
然后通过他的书写,林岳又看到了很多很多。
在南美洲的种植园里,被奴隶主鞭打的黑人奴隶正在痛呼惨叫。
在泰晤士河上游的工厂内,一群平均年龄还不满十岁的童工正在咳嗽不止。
林岳愈发的陷入沉默。
乞丐、奴隶、工人、农民……
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之中、在急风恶浪的大江之畔、还有那终年饱受烈日灼烤的田间地头……
随着男人的书写,某种属于全体人类的高贵特质,渐渐地开始在他的笔下凝结。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
当画面中的男人停书收笔。
林岳的耳畔陡然传来一道堪比盘古开天地的怒吼:
“全世界的无产者,团结起来!!!”
倏地,剑中幻象消失了。
林岳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南河镇卫生院内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只是稍微离原本运输箱的位置远了几步。
“……”
林某人低下头,望着手中这柄来自两千五百年前的越王剑,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他明白了。
这柄因纪念勾践向吴王夫差报仇成功而诞生的青铜剑。
眼下就是“复仇”这一人类文明特质的具现化。
在漫长的岁月里,它集合了古往今来人类社会所有关于“复仇”的概念,并且将之收束、整合、强化……当这场毁灭这个世界人类文明的末日灾难来临,它便成为了一把代表着“复仇”本身的绝世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