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郁恺言大喊。

祁元白没有再回答他，‘指尖烈’失去了结印的支持，缓慢熄灭了下去，蛛网被快速修复，不过转瞬间，新的丝线就缝补好了原本巨大的漏洞，同时也完全遮蔽郁恺言的视线。

郁恺言摔在沥青路面上，他跌跌撞撞地向后爬去，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做些什么，就像是电影里搞砸了事情最终要拖累主角的猪队友，那种他最讨厌的角色。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也是在学院面对江白蔹英灵的长刀，这一次仿佛是上次的倒放。为什么要救自己呢……，自己不过是个废柴，何德何能要让祁元白拼上性命……，甚至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怀疑祁元白要拿他当诱饵，怎么会这样呢？郁恺言突然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

“你在对吗？”郁恺言低下头小声说。

“嗯哼。”少年握着一把蓝宝石细钻小锉刀，倚靠在一旁的老式的铁路灯杆上，依旧是那身华丽的夜礼服，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

“你能救他对吗？”郁恺言轻声问。

“小事一桩，”少年笑了笑，“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交换。”郁恺言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尖，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失去什么了，但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要失去些什么，他也不愿意去想。

“哟，这次答应得这么干脆？”少年收起手中精巧的小锉刀，站直了身体，饶有兴致地看向郁恺言，“之前你还畏首畏尾的，不愿意交换。”

“其实以前并不觉得自己这么没用，”郁恺言耸耸肩，“没事玩玩电脑游戏，有时候我还觉得自己蛮厉害的。”

“噢？是不是现在才终于发现了力量的可贵，”少年讥笑，“在现实世界里没有力量的你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每次需要‘情敌’出来救你。”

“说起来，对哦，那小子可是你情敌，你真要为了那小子跟我交换？”少年眼睛亮了亮，他想低头去看郁恺言的神情，“然后那小子和你的小女朋友相亲相爱一家人，这么想想，这买卖你可不划算，不要再考虑考虑？”

“是吗？也许吧，不要再说了，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郁恺言低着头轻声说，“你时间抓紧点，我怕我后悔。”

“哼，”少年看着郁恺言冷笑着哼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中的小锉刀变成了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他饮干了杯中的酒，“没想到你这个废柴，难得还能有这样的勇气。”

“这就是人类的愚蠢吗？为了义气之类虚无的东西，选择与魔鬼做交易，”少年笑笑,“说起来，倒显得我像是个坏人了，总有点乘人之危的感觉。”

郁恺言还是没有抬头，像是一条迟暮的败狗。

“怎么会附体你这么个傻缺身上，说起来我更希望是蛛网里那个没了气息的孩子，”少年看着垂头丧气的郁恺言，略带恼怒地摇摇头，“罢了，这次就算回馈活动，反正你的身体早晚是我的，这种小事不用我亲自动手，也不算是达成了交换。”

郁恺言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突然有些“良心发现”的少年。

“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少年却没有看郁恺言，他转过身去看远处灯红酒绿的城市，嘴里哼着郁恺言听不懂的句子，“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

少年背后的夜幕中，旋转的风席卷天空，搅动的空间里，被召唤出的人形躯体穿破了飞旋的风所打开的领域，缓慢出现在郁恺言面前。

注：划水：意思是打酱油。现代泛指工作和学习期间的偷懒行为。古代走水路，划大船的时候，是要由许多个水手一起划，其中有的人偷懒又要装作很努力工作的样子，于是就只用船桨拍打水面装作努力划船的样子，故称之为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