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下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宫里那位,这是想要一个一个逼我们离开啊。”
“那老爷,您看?”
“还记得之前给过你的一个信笺吗?”
下人点点头说:“我一直藏在房内床下的墙缝内。”
“去拿出来,把信笺上的门客都清退,然后告诉剩下的门客,老爷不得不准备告老还乡,让他们想办法自谋出路。”
“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照办就是了,他们自己能理解我的用意。”
管家按照信笺的名单,将门客清退,有些门客已在各处担任要职,暂时还未受到被动波及之人纷纷各自转投其他京中权贵门下。而那些直接被告知自谋出路的门客,则早已奔走相告,着急的投各地府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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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一下子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京中及各府城都在盛传,大主宰即将重新任命新的监察院院长,而方镜院长即将被迫告老还乡。
还未等到大主宰的圣谕,方镜自己急忙进殿面圣,在寝殿外见到多日不见的刘公公时,方镜一下子想明白了刘公公着急出京的真实用意。直接跪在寝殿外,方镜大声说道:“罪臣有愧,蒙两世大主宰之信任,担此监察院之要职,两月有余却无法最终锁定祈州连环命案的幕后真凶,委实有愧圣恩,今日特来主动请辞,望大主宰准许罪臣告老还乡,回蜀州安享晚年。”
“准了,不过,不是蜀州,你去淮州安享晚年吧,允许你将蜀州的族人分批迁往淮州。”
“罪臣感念圣恩,必将在淮州每日为我大昭祈福,为大主宰祈愿,愿大主宰成就千秋之伟业,愿我大昭国万世繁华。”
“你真是有心了,很好,去吧。”
当日的院长府邸内,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下人们忙着为方院长收拾行装,准备举家迁往淮州,而外院的一些门客也在忙着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离开府邸,前往投奔其他权贵而去,方镜一个人坐在堂上,看似悠闲的喝着茶。
“院长,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扔去淮州,这大主宰说是准许您告老还乡,却连自己的家乡都不让您回去,这是何道理。”
“大半生的漂泊,何处不能是家乡啊,他让我去淮州,我自然不得不去啦,与其祈求不如高兴的接受,不是吗?”
方镜告老还乡被大主宰派去淮州一事,当日就传满了整个京城内外,陈靖翎百思不得其解,方镜作为前朝元老,为何会愿意就范,毕竟手中还握着大量监察院势力,为何不肯放手一搏。
当晚深夜,一心想好要拉拢方镜的陈靖翎悄悄潜入方府,这座同为前朝大主宰御赐府邸,前后几个大院共有近百间房,靖翎不由得心生感叹,这还真如自己那个世代的古人所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此时,这座近百间的房的大府邸内,一片寂静,仅有的几盏烛火也是微微的发着荧光,就如同这座府邸的主人一般,渐渐的失去往日的光辉。
顺着府内的各种排布,靖翎好不容易才摸索到方镜的内院,此时的房中依然烛火通明,几个人影映照在窗户上,靖翎隐去气息飘然来到房后。
“你们可记住了我刚才所言?”
“老院长,我等谨记,只是您此去淮州,路途遥远,那里又是长年水患之地,我担心他们会在半路动手啊。”
方镜站起来说:“又是半路截杀的老套路,我自然已经安排妥当,你等尽可放心。哦,对了,易都头,上次让你派人去盯着内务府所派人马追永州方向而去,可有回报?”
“目前暂无回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应该是已经靠近了陈氏家眷的队伍,也许正在等待下手的时机而已。”
“快马送去口信,让你的人马在适当时候,帮一把陈家,目前看来之前倒是小看了这个陈家的少将军,没料到他居然能查到假银一案里面,并挖出来无相之事。”
座中另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说道:“院长,我们留在京中之人,还需要做些什么吗?”
“静待时机吧,”方镜站起来说道:“行了,今日不早了,你们趁夜色回去吧,记得不要直接回家,还有,明日不要送我,我一个人走就行了,我得让他安心啊。”
藏在屋檐下的靖翎,等到所有人尽皆离开,悄然落地来到方镜房间门口,轻轻的推开门。
“门口何人?”方镜就着烛火看向门口。
“方院长,是我,”靖翎关上房门,轻声说道:“深夜造访,多有打扰,还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