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抬起手来定睛一看,只见一片刺目的鲜红映入眼帘,令人触目惊心。
直到此刻,由于距离较近,段忧铭才终于看清这只鬼身上的状况。
对方的躯体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伤口犹如蛛网般交错纵横,鲜血正从这些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其身躯流淌而下,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小滩殷红的血迹。
段忧铭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常理而言,人一旦死亡之后,即便遭受攻击或者受到伤害,也不应该再有鲜血流出。
可是眼前这只鬼身上的鲜血却如此真实且大量地流淌着。
而且,从刚才与这只鬼的短暂交手以及观察来看,无论是它敏捷的身手,还是周身弥漫的浓烈怨气,亦或是先前的对话和思考方式,种种迹象都表明它绝非新死之鬼,而是已经死去许久。
但若是如此,又怎会有这般汹涌的鲜血不断流出?……这只鬼其实是刚刚丧命不久?可这似乎又不太可能啊!通常情况下,刚刚死去没多久的鬼魂往往都是极为虚弱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和怨气。这都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甚至险胜于他。
这叫弱?!
段忧铭微微侧过头,眼角的余光迅速地扫了一下段橘子,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神色,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脚来,动作轻柔地踢了一下那只肥胖的猫咪的屁股,似乎在示意这“大爷”赶快去睡觉,以免再惹出什么乱子,顺便暂且放下了原本想要带猫去做绝育手术的想法。
紧接着,他双臂肌肉紧绷,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将那晕死过去的男鬼紧紧抱在了怀中,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里屋缓缓走去。
段橘子目睹着这两个“活物”渐行渐远,轻轻地叫唤了一声,接着,它转过身来,迅速冲向沙发。就在它转身的瞬间,那条长长的尾巴却在不经意之间碰到了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
“……”
走进卧室,段忧铭小心翼翼地将鬼平放在床上之后,手臂猛地向前一伸,从桌子底下掏出了那个他已经许久未曾使用过的医疗箱。
但当他看到眼前这鬼身上穿着的那层厚厚的衣物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一阵犯难。
对方那一头碍事的长发已经被段忧铭撩拨到了头顶上方,使得那张俊朗又年轻的面庞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段忧铭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目光一寸寸地移动,仔细地端详着每一个细节。渐渐地,他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在心里默念几遍后,段忧铭屏息凝神,拿起医用剪刀将对方身上的衣物慢慢剪开
上半身的衣物被剪刀从中剪开,瞬间裂成两半,缓缓地滑落至两侧。
随着衣物的分开,一具毫无血色的胸膛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眼前。
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还隐隐可见一些青色的血管纹路交织在一起,身材不错。但此时的段忧铭却根本无暇去欣赏。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完全无视掉对方身上那些或大或小、纵横交错的伤痕,目光径直落在了正中心口的位置。
那里,赫然有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枪口,周围的肌肉组织已然被子弹穿透时所产生的巨大压力灼烧得焦黑一片。
段忧铭面沉似水,他迅速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然后对着眼前之人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狰狞伤痕逐一进行拍摄。每一道伤痕都被他拍得清晰无比。
完成拍照之后,段忧铭微微眯起双眼,双手轻抬。
随着他的动作,无数张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符纸如同变戏法一般从空气之中缓缓浮现而出。
段忧铭手臂猛然一挥,其中两张符纸犹如离弦之箭般裹挟着耀眼的金色光芒朝着对方飞射而去。
瞬间,那两张符纸准确无误地贴在了伤者的身上,并散发出阵阵温暖的气息。
段忧铭全神贯注地控制着自己的灵力,通过符纸源源不断地输入到这鬼体内。
他的手腕灵活翻转,神色异常凝重。在他的努力之下,对方身上原本细密如蛛网般的伤痕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新生的肉芽逐渐生长出来,覆盖住了原来的创口。
然而,尽管其他伤痕都在逐步恢复,但唯有心口处那处致命的枪伤却始终顽固不化。
无论段忧铭如何加大灵力的注入量,都无法使其彻底痊愈。
无奈地叹息一声,只能选择先稳住伤势,不再奢求能够完全修复。
于是,他再次调动灵力,集中力量作用于枪伤之处,总算成功止住了不断涌出的鲜血。
完成上述一系列动作之后,段忧铭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只鬼魂的手腕位置靠近过去。
他微微俯下身,将自己的脸贴近到距离对方手腕仅有几厘米的地方,仔细观察起来。
一道细微却异常醒目的刀痕映入了他的眼帘。刀痕横亘于鬼魂的手腕之上,深深地切入肌肤之中,是被人用极其锋利的刀刃刻意划过的疤痕。
段忧铭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他的嘴唇轻轻抿着,轻声呢喃:“什么仇啊…手筋都给挑断了……”
段忧铭小心翼翼地从一旁放置的医疗箱中取出一卷洁白的纱布。轻轻地凑近伤者,动作轻柔得好似生怕惊醒了对方一般,缓缓将其抱入怀中。
上半身处理完,就剩下半身
段忧铭叉着腰凝视对方片刻,缓缓闭上眼。
“色即是空,色即是空,色即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