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你就好好和他们玩玩儿呗,就算是替我玩儿了。”泽费罗斯完全没有要袒护他的意思,沈铎急忙把电话抢过来顺便还关掉了免提,略显慌张地解释着什么。严俨把岳冉扶起来让他把醒酒茶喝了,从泽费罗斯刚出声的时候他就看见沈铎红了半边耳朵。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确实已经过了这种会脸红心跳的年纪了吧。
得到泽费罗斯的批准,文钧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他哪里是醉了呢?明明有力气还精神得很啊。
借着喝酒的热闹气氛,沈铎被文钧拽着脱掉了西服外套,严俨也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挂在衣领上,岳冉的唇钉和铁勺子一碰起来就叮叮当当的。
严俨注意到了沈铎的眼神,他放下筷子直接问他。
“这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您似乎很了解老大。”
“了解吗……这里最了解的人应该是文钧吧。”可没想到文钧这家伙已经趴下了,沈铎一开始喝,他就也跟着他喝,来来回回又灌了几瓶进去。
“哦,你这是来打探情报来了吗?”岳冉靠在窗户边,虽然玻璃很冰,但是贴在额头上却很舒服。他理解沈铎的意思,从身边的人开始入手了解目标的大致情况么,这种手段他追阿莫斯的时候就用过了啊。
“说起来严大爷,我还没听你说过你的事儿呢。正好今天说说呗,交流交流心得体会嘛。”
“喂喂,你这小毛孩儿想哪儿去了,我和泽费罗斯有什么好说的。”
“嗳……沈哥不就是想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吗?你告诉他不就得了。我们都知道您早就心有所属。”
岳冉拉起严俨的左手在沈铎眼前晃了晃,即使下面是热气腾腾的火锅,他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这个戒指的样式。
“这位可是个难得的专情男人呢。”
听到被自己年纪小的人这样夸,严俨也有些难为情了。他倒是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他的婚恋情况也不是他和朋友交流时的禁忌问题。相反,他也只有在和这些朋友们谈起过往的时候,才会有一种那个人还活着,没有被世人忘记的感觉。
“很漂亮的戒指。”
沈铎看了一眼就把目光转移到了火锅里,里面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他自己是吃得玩得很开心了,那别人呢?
“那就正式介绍一下吧,我爱人叫许烨清,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后就一起住了,他是警察,我是医生,还挺配的吧。”严俨清了清嗓子,一提起许烨清他就正经多了。
“诶,那他是不是有很多制服啊。”岳冉立马起了兴趣。
“是啊……”严俨回头,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就明白对方感兴趣的点是什么,岳冉捂着脸倒在一旁喝了口热水压压惊。
“没想到您现在会跟着老大混。”
沈铎举起酒瓶,严俨也举起酒瓶和他碰了碰。
“世事难测啊,沈铎。你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吗?”
沈铎回想起之前泽费罗斯对他说的话,现在本人就在他眼前,可这感觉完全和当时泽费罗斯说的完全不一样。
“我也以为我这辈子就是当个勤勤恳恳、救死扶伤的医生好了,挣点钱赡养老妈再供弟弟读书。签儿……烨清他爸妈虽然还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我俩总相信有一天他们会同意的。只是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没等到那一天而已。”
“抱歉。”沈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般人确实很难接受这种情况。
严俨摆了摆手闷了一口酒在喉头,他虽然不忌讳提起他的过去,但是偶尔也会为这遗憾心烦一会儿,很快就又会过去了。这世界上有什么坎儿是人过不去的吗?他想是没有的。
他又清了清嗓子,开始回忆以前的那些日子。
“我和泽费罗斯认识也真是缘分了。那时候我还在正规医院上班,帮他做过一次手术,你看过吧,他腰胯那里有条很深刀疤,当时肠子都流出来了。后来养好了他就想请我去当他的私人医生,其实看那种伤我就大概猜到他是干什么的了,怎么敢和这种人沾上关系啊。”
“但他也没强求,只说我救他一命算是半个救命恩人,而且他还说医生这种人是不能强求的,他可不想自己半死不活的时候被我再补上几刀。”严俨说完就笑了起来,沈铎和岳冉都安安静静地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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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大概又过了一年吧,那个夏天烨清就出事了。泽费罗斯又没有报警的习惯,他抱着许烨清来医院的时候大家才报了警。他是全色盲,看不见血的颜色但也没敢动许烨清的防护服,估计是觉得他还能救活才送到医院来的吧。只是可惜我那天晚上正好还有一台手术,等做完了才知道他已经走了。”
沈铎听着皱起了眉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握成了拳,脑门上冒出的热气蒸得他有些头昏脑胀,神经都有些发麻了。
“泽费罗斯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医生,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想救许烨清也不过是想让我欠他的人情乖乖跟着他干而已……但不管人有没有救活,我的人情已经欠下来了。”
泽费罗斯的牺牲也很大不是吗?现场明明有他更想救的人,那是他的家人,从小到大一起生活过的大哥。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那些人已经当场死亡了呢?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
“救许烨清就是救我,他很明白这一点。我后来消沉了一阵子,还得躲着烨清的爸妈,我根本解释不清楚。那时候压力太大了,把工作辞了就呆在家里,有一次坚持不住了给自己配了点儿药水儿差点去天堂见了马克思,哈哈……但是被泽费罗斯都拦下来了。所以这么说,他救了我两次,我再不留下来就不算人了。”
“可是他并不是这样和我说的。”沈铎的表情有些难看。
“你被骗了吗?呵呵……你以为他是文钧这种直肠子吗?心里话如果说出来了那还算什么心里话啊。”
严俨看着酒瓶上面的标签,自嘲地笑了笑。虽然他只管治病救人,但是他心里很清楚,那些人是为什么才受伤的。纪伯伦《沙与沫》里有这样一节:一个人的真相,不在于他向你显示的一切,而在于他不能向你显示的一切。所以,如果你要懂得他,就别听他说了什么,而要听他没有说什么。
很明显,现在的沈铎根本没有明白过来。所以严俨仍然不看好他,他太迟钝了,甚至到了蠢笨的地步。
“沈铎,多看看书吧,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