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欢熙摇了摇头,虽然她确实因为这个事情生过气,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温格和董聆跃也提前给她打了电话通知,她也理解他们工作繁忙,遇到节假日更忙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参加卡佩先生举办的宴会而遗憾吗?”
靳欢熙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即使温格已经回来了,可最近几天她还是睡不好觉,而且她总是梦到以前的那个家,梦到那个在床上抽大烟把自己掏空变得奄奄一息的父亲,梦到那个为了还债把妹妹扒光了推进男人堆里的哥哥,梦到那个绝望地跳进水井里怎么也捞不出来的母亲,梦到那个被丈夫残害地满身伤疤只能忍住哭泣的姐姐……是温格把她从那个地狱里面拉出来的,她也不喜欢在他面前说这些过去。
但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
她要的从来不是他的承诺和仪式。
那天她决定自己这辈子都要跟着他、支持他是因为他有钱有权吗?是因为他会让自己住进这么豪华的房子、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吗?就算他的家人没有认可她,就算他没有单膝跪地拿出钻戒向她求婚,她也会一直留在他身边,只因为在快被烈火烧尽的废墟中他向她伸出的那只右手。
她爱他,仅此而已。
为什么他总是不懂呢?
她想要的只是之前那样无话不说的亲密关系,她只要他陪在身边,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为什么他总是不懂呢?
“不,不是,你待在我身边就很好了。”靳欢熙拉着他的手。她好想告诉他,上次赔了的钱他们可以慢慢挣回来,虽然她知道自己和温格的差距很大,可她愿意吃苦,也愿意出力,她从来都觉得诚实劳动的回报是最有价值的。她相信未来可以变得更好,尤其是遇到温格之后她更加坚信着这一点。
可她的爱人闭口不言,什么都不和她说,他的沉默像是一道隔在他们中间的玻璃墙。
靳欢熙张了张嘴,她觉得他们真的需要好好谈谈了,可她又该从哪里开始说呢?
“温格,也许我们需要谈谈,我总觉得最近你……”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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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格站起来有意无意地想要遮住靳欢熙的视线,可她还是看见了。
来找温格的人是个新面孔,看起来比董聆跃还要小几岁,好像叫关非。
“温先生。”关非低着头叫了一声,他没有看房间里的两人,温格转身吻了吻靳欢熙的额头,就跟着他出去了。
靳欢熙看着慢慢合上的门,她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
没有证据,没有线索,她只是本能的这样感觉到了,可同时她又害怕误解,这种没有缘由的质疑听起来像是背叛,她怎么可能去怀疑他呢?所以她问不出口,也说不出口,心中唯有苦涩漫上舌尖。
她还有很多话想对温格说,比如上个星期石川老师说她利用中秋放假的时间跟着几个朋友去北方的草原上转了几天,她听了马头琴悠扬的声音,就想着能不能用小提琴演奏也出草原辽阔的味道。靳欢熙记得以前温格和她说过,他是被父母亲丢弃在逃亡的路上的,即使没有草原的血统,但他确确实实是在草原怀抱里养育磨练出来的孩子,如果有机会,他要带她去看看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他骑过的骏马,见他训过的雄鹰……
温格说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好像在做梦一样,以前靳欢熙不明白,现在她却似乎懂了,因为她现在也觉得,她所期望的只是大梦一场。
温格快步走进会议室,董聆跃看见他来了就站起来向他问候。温格摆了摆手,董聆跃拿着合同和报表递到他面前。
“那批货谈了三分之一,对方很爽快,已经支付了一半的价钱作为定金,等货到手之后再支付另一半。”
董聆跃站在温格身边,跟着温格一起检查上面的条款。这件事情董聆跃办的很漂亮,全程都由他亲自负责,温格连碰都没碰一下,甚至连最终的文件也都是他签的。
“有了这些,上次那批货的亏空很快就可以补上了。”
温格难得一笑,他拍了拍董聆跃的后背提醒他。
“但是千万不要大意,一下子入账这么多不太好。记得先去参加点拍卖什么的再取回来,找点靠谱的水房,多转转就干净了。”
“这您放心吧,我熟练着呢。”
看着董聆跃自信的样子温格也很放心,就是因为他太了解他了,所以他才会让他去办这件事。
“对了,祁应呢?怎么感觉最近很少见到他。”董聆跃问。最近他不在家的日子都是关非跟着温格,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董聆跃抱着文件袋坐在沙发上,他是很看不上关非的,祁应因为资历的原因他必须尊敬,但这个关非,他真找不出一点儿他能欣赏的地方。虽然关非也天天跟着温格,可董聆跃却不会像嫉妒靳欢熙那样忌惮他,因为他清楚,关非还没有达到让他产生危机感的资格。
“他在整理沈铎的文件,说整理好了会亲自来和您汇报。”
关非重复着祁应交代给他的话,平日里他的话就很少,现在董聆跃在,他自然就又变成了一个透明人。
董聆跃和温格一问一答地聊着,关非站在一边看向窗外。
说实话他可能有些后悔了,那天晚上在董聆跃的花言巧语之下他冲动了,他现在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办了傻事。
营港的秋冬没有明显的分界,中秋过后很快就是冬天,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撩起他的衣摆一边骂他一边让他多加衣服了。
关铭确实死了,连文钧都承认了,是泽费罗斯还在瞒着他。这样一想,关非又觉得他的报复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并不后悔用那种手段报复泽费罗斯,他甚至还想着以后再怎么报复,关铭是死无全尸,可泽费罗斯还好好活着!真正令他后悔的是他害了不相关的人,虽然后来听别人说都已经找回来了,可他的良心却不会因为这个结果而就此安稳下来。
人不是只追求结果的动物。他清楚地知道温格、董聆跃之类绝非善类,可他又毫无办法,他已经自己断绝了自己的后路,他只能留在这里了。
那些他对不起的人,关非想,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