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说的对,为什么是我来呢?你佐藤家的人都去哪里了呢?”
泽费罗斯又掏出一根烟来,文钧正要掏打火机,他却摆了摆手,也不让沈铎和伞靠近。
“也许以前,你还可以为他们赚点小钱,但现在呢,这已经是个烂摊子了,而我就是那个来收拾残局的人,别忘了,这里是营港,这是我的特权。”
沈铎也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只能继续听他说下去。
“你接手的是些什么肮脏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做好准备了呢,呵呵……从一开始被派到6-22接手这件事开始——你就已经被抛弃了,难道现在你还不清楚吗。如今的你对佐藤家来说,就是一堆污染环境的垃圾,你这样的人多存在一天,你亲爱的老大就多一分被搞死的风险。你说,他会怎么选择?”
两根手指灵巧地夹着烟身,泽费罗斯眼睛里的颜色比夜色还要深沉。
他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要把猎物的求生欲完全掐灭,让他们陷入绝望,这才是一名好猎手应具有的优秀品质,他只是在享受这种玩弄猎物的感觉而已。
“你希望我原谅你吗?”
泽费罗斯走近他,直接踩在那些快要凝固的血水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男人猛地抬起头瞪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变成威胁?怎么可能就这样被丢垃圾一样抛弃?怎么可能就只是一个被利用完的废物棋子?怎么可能生而为人却只有这么一丁点儿价值?怎么可能会得到其他人的原谅?怎么可能还能觍着脸苟延残喘?短短四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疑问。
“宽恕是美德。”
泽费罗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章家楠低着头,但视线里,那双修长的手仍然存在。
他探了探身子,最终还是决定一试,想要去亲吻这位高位者的左手。
但那只高高在上的手轻轻翻转了一下,就把他躲开了,希望被狠狠砸在地上。
在他栽倒之前,泽费罗斯掐住了他的下颌骨,章家楠连叫痛都来不及,所有声音就都被泽费罗斯突然降落的吻抹杀干净了。
“卧槽,真变态啊。”
岳冉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多看一秒就会被污染似的,他最多只会说说狠话,这种事情他可不行。
文钧暗自咋舌着男人的恶趣味,但他又没什么办法,毕竟这是老传统了,泽费罗斯只是把这个传统贯彻到底而已。他一转头看见沈铎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估计是还不习惯吧,嘿嘿,新来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章家楠瞪大了眼睛,眼睛里水润润的,不知是泪还是雨。
他这才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最终目的,就是玩弄他的心态,他就是在践踏他最后的自尊。
章家楠跪在地上无声地笑了起来,脊背弯曲着好像一根被打折了的竹子。
“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要去碰,代价你会承担不起。”泽费罗斯说完用夹着烟的手默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把烟塞进章家楠的嘴里。
一阵冷风吹过,岳冉突然觉得自己穿得好像少了点,感觉凉飕飕的。
泽费罗斯最后在章家楠的嘴角吻了一下才站起身向后退开几步,文钧立刻上前,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对准男人的脑袋。
“文钧。”
泽费罗斯叫住了他。
“给沈铎。”
泽费罗斯转过身握住伞把,一拽就把一直站在后边的沈铎拉向自己。
雨丝慢慢悠悠地飘着,泽费罗斯看着沈铎那双有些意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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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个新面孔。有的人疑惑,有的人惊讶,有的人不屑,有的人戏谑,有的人厌恶,有的人习以为常……总之,沈铎一出现就注定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要这样做吗?在众目睽睽之下。
沈铎低头,发梢的水珠落在泽费罗斯的脸上,好像是他落泪了似的。泽费罗斯的嘴角还残留着章家楠的血迹,红艳艳的。沈铎为他递上自己随身带着的四方小手绢,才放开了握着伞柄的手。
泽费罗斯的眼神告诉他,他需要他证明自己,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
沈铎走上前。
泽费罗斯侧着身子,目光落在手里那块手绢上。
接枪,开保险,上膛,动作行水流云没有一丝迟疑。多少年都没有再碰过的冷兵器被他稳稳攥在手里,那纤细精巧的枪身是多么的冰冷而怀念,没想到再次拿起它来居然是这种情况,想想就觉得讽刺。
真的要这样做吗?
他把枪口顶在那个人的脑袋上,注意到了上面的消音器。
“等等。”
文钧突然开口打断他。
“你这小子也太业余了吧,往后站站别一会儿溅你一身红的白的。”
头一次,只稍稍多迟疑一秒都让人感到害怕。沈铎不是没有举过枪,只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对着一个跪在地上的人而已。
冰冷的雨珠从他挺直的鼻梁上划过,这是在杀人。
“请您告诉我理由。”
他不是在犹豫,他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可以安慰别人也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风雨模糊了泽费罗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