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在加入统工部后,多次冲锋陷阵,功劳做下不止一桩,照理说足够洗掉身上外人的标签,但他隐约发现,在昆北的核心层里这种别样的眼光依然还在。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是直觉层面里的,它确实存在。
远的不说,就拿这次三人小组的任务,核心信息对时来新是层层封锁的,到了现在这种比较关键的时刻,时来新所知的其实也只是部分。他当然不会怪何其盛个人,因为何其盛身上背着纪律。
这种现象不止一件,就像安排时来新到秦都充当执法者,让他游离在正式组织建制之外,本身也是一种有意无意的提防。
还有就是像他今天听到关于吉盛堂的事情,这未尝不是在浩特列岛清除他影响的一种做法。
透过现象看本质,时来新已经不是政治小白了,里面深层的信息他能读出来。如果没有冯开诺这种坦诚的上司,他都不会去触碰这个话题。
不过这就带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时来新不是普通办事人员,他拼杀在最关键的位置,处理的事情又都关系重大,不被完全信任,就如同被绑住了手脚,严重影响他的临机决断。
时来新是有点膈应,但有些事情又无法宣诸于口,心中也就认同自己本就是客座这一身份,始终都有离开的一天。
冯开诺和时来新的交情不同,他对时来新的信任比任何人都多,但他代表不了组织,那该死的外人烙印一直在时来新的身上,好在他是最清楚事情始末的人之一,他能够为此做些努力。
“特工部门太特殊,在这里工作过的人,信任这根弦一直都是紧绷着的,不轻易相信,永远不会放下警惕。”冯开诺表情少有地凝重,用缓慢的语气,道出这些心里酝酿已久的话语。
“我成为特工已经超过二十年了,这个职业估计我会干到退休。因为这个工作,我没有了许多平常人的快乐。我没有家人,因此我特别重视我的同事,因为我跟你们是性命相托的,这已经胜过世间大多数的人类情感。”
“老时,从认识你那会儿,在小饭店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特别有趣,似乎藏着满腹心事,但又比别人更透明纯粹,你身上一直有着一种善良的本质,直到今天,我感觉到你这种本质依旧没有改变。”
“因此我比别人更了解你,我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你,可是我影响不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