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倒是不曾想伤害小公主。”
来人果然为旧相识,一身窄衣黑灰,腰间挂着长剑,和多年前在芷兰宫所遇别无二样,只是现今,发依旧浓黑,不过原本俊俦的脸上添上不少沧桑痕迹。
许栀兀自走在前面,言辞之中还是多年前差不多,她把手上那张帛书攥得紧,保持着孩童般的声调。“不想伤害我?但赵嘉叔叔,你却拿楚巫的檄文和李贤的性命来威胁荷华。为何要这样呢?”
她称呼他为叔叔。自称又把及笄了的小字改回了自称荷华。
嬴荷华好像就不记得她传书去代地的尖刻。
方才还果断无比地杀了楚国派在她身边的细作,现在又表现出这样的平静。赵嘉知道嬴荷华在套近乎,“小公主无论何时,谈吐举止都还是这样与众不同。”
只待她在一片摇晃着的暖色灯火中回过身。
赵嘉没见过及笄之后的嬴荷华。
少女身着楚袍,腰间荔纹宽带,层层叠叠,袅袅婷婷。正因为发上并无珠翠,减去了华贵装束,胜春山之美。
赵嘉彻底愣住。“小公主姿容绝色,当得起倾国倾城。”
倾国倾城本身就意味深长。若是旁的公主在出嫁时被人用倾国倾城形容,实在算得上讥讽。
不过许栀也不打算放过赵嘉,“倾国倾城?说得好。我呢,倒是挺想有这个本事。”她笑盈盈道:“我不过是这张脸与母妃几分相似,难道引得公子您回忆往事的痛苦了么?你可要记得,胡思乱想不止是会丢了你一个人的命。”
这样的话,伴随着威胁人的语气,令赵嘉收回了那些不可捕捉的记忆。
最终赵嘉问出了燕月要她做选择的问题。
“往事不可追。嘉已不会再汲汲于此。只是,小公主,你果然猜忌心重。不过吕泽的羊皮卷可没骗你。好在我亲自来了……”
赵嘉平平淡淡地说着,又从怀中拿出一块被绸帕裹得很好的扁圆的物件,像是玉器。
他微微躬下身,“小公主既知道,嘉所来是为代地。檄文与此物,两者只能选择其一。”
阿枝先而怒声,“公子!我家公主当日在邯郸放了你。你如今怎能恩将仇报?这般咄咄逼人!”
阿枝知道赵嘉的意思。
张良的名声,李贤的性命,他要永安公主从中选择其一。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了句:“你与我废话这样久,就是为了让我选一个人来救?”
赵嘉听嬴荷华声音虚弱,面露难色,呈出纤弱之态,难以抉择。
这一份示弱,没能消减赵嘉的步步紧逼。